于喻冬前面的两年和十六中有没有关系,这种细节不值一提。
张敬对自己的分数很满意,虽然没有猜中作文题,但他完全正常发挥,市三中和华观中学两个示范性重点肯定任挑。
写完自己的分数,张敬跑回座位,跟着喻冬一起给宋丰丰算分。
宋丰丰应该是过了基础分,不止过了,还超出至少八十分。
“你确定你都记住答案了吗?”张敬连问几声,“真的吗?确定吗?”
身边的喻冬和宋丰丰已经在击掌庆祝了。
“今天我请你们。”宋丰丰激动坏了,在Cao场上跑了两圈,突然生出个念头,“我请你们去网吧玩通宵!”
三人又吃了一顿妈仔牛杂,连带在老太面前狂夸喻冬一顿,老太高兴得差点不收状元的钱。
“不收钱是不行滴!”张敬和宋丰丰跨上自行车飞快跑了,“我们共青团员,打家劫舍的不干!”
喻冬把一张五十块钱压在装凉茶的大茶壶下,好不容易才脱身。张敬和宋丰丰在不远处等他,毫无义气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答应娶她孙女了?”张敬大惊小怪,“那小孩才刚上学前班!”
“滚!”喻冬把张敬从自行车上拖下来,夺车跑了。张敬踩在宋丰丰自行车后,三个人摇摇晃晃地穿过大街小巷,抄近路往网吧去。
夏天到了,最热也最干脆的季节。太阳依惯例猛烈,暴雨依惯例猛烈,还有蓄势待发的台风,都会先后造访这座城市。
街道两旁种满了小叶榕,细细长长的气根从树上垂落,随之垂落的还有不甚从叶上翻滚下来的小虫子,被一根线黏着,艰难地、一窜一窜地往上爬,像拽着蛛丝的炼狱罪人。
路边有人推着自行车卖雪糕。车后放了个大箱子,上面贴着张纸:各种雪条,2元一根。
学生从他面前呼地经过,有个白脸的少年人回头提醒他:“冰都融化了!滴下来了!”
龙行网吧里挤满了人。虽然未成年人不得到网吧上网,但网管会主动提供各类真真假假的身份证号,让他们开机输入,得以过关。
龙哥在楼上玩他的顶配电脑,听马仔说靓仔和他朋友来了,忙不迭滚下来,握着喻冬的手又问:“考得怎么样?”
宋丰丰都要被龙哥感动了。
“还行。”喻冬艰难地抽出手,“正常发挥吧。”
他也不知道龙哥到底是随口问,还是真的对自己寄予期望,但龙哥似乎对他的成绩很有信心,一听是“正常发挥”,立刻乐了:“那就没问题了,肯定上三中!”
他站上一张椅子,冲网吧里的人大声说:“我地靓仔考上三中啦!今日网费……”*
所有人齐齐转头看他。
“……网费统统打九折!”
顿时嘘声四起。
龙哥嘿嘿地笑,从椅子上跳下来,小声对喻冬他们说:“你们随便玩,不收钱。”
三个人也不客气了,立刻开始联机打魔兽。
打完两盘,喻冬发现龙哥还没走,反而搬张凳子坐在了自己和宋丰丰之间。
“你大哥还来找你吗?”龙哥把一支烟咬在嘴上,并没有点,声音从他牙齿间传出来,“不用怕,他如果来,你就找我。我说了罩你就是罩你,不讲大话。”
喻唯英没来过,倒是喻乔山在中考完的第二天给喻冬打了电话。周兰接了,没好气地说喻冬在睡觉。
那你把他叫醒,我跟他讲讲……
不叫!
然后就挂断了。
喻冬认为外婆做得很对。他能猜到喻乔山要说什么,无非是再次提醒他,让他记得填报华观中学。华观不止是喻乔山的母校,也是喻唯英的母校,喻冬进去了能受到很多照顾。
但他偏偏就不愿意。
喻冬简单多谢龙哥。
龙哥把手肘撑在桌上,一双微眯的笑眼盯着喻冬,语气温柔:“得闲某?我带你出海钓大鱼。”
喻冬察觉到龙哥对自己的亲昵和兴趣,稍稍超出了自己现有的知识范围。
还没开口,龙哥身后的宋丰丰讲话了:“龙哥,我都跟喻冬约好了,我会带他去。”
龙哥恼了:“黑仔,收声啦!我同靓仔讲话,关你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地靓仔考上三中啦=我们靓仔考上三中啦
得闲某=有空吗
收声啦=闭嘴啦
18、18 ...
宋丰丰似乎不怕,笑着又说:“龙哥贵人事忙,不麻烦了。”
龙哥觉得他很没有眼色,正要继续骂多几句,喻冬开口了:“不敢跟你去。”
“为什么?”龙哥愣了。
“怕又会被人用水瓶砸。”喻冬声调平静,也不看龙哥,纤长手指只在键盘上敲个不停。
电脑屏幕的光线把他的眼睛映亮了,可眼里全是平静,似乎并不为曾经受袭的事情感到恼怒,只是阐述一个普通不过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