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前发的。
喻冬立刻跑到阳台。楼下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春末的细雨飘飘洒洒地在夜里落下来,路灯下一片细粉般的雨丝。两只野猫在玉河桥底下凄凄惨惨、袅袅娜娜地叫,声音挠得人心头毛躁。
“宋丰丰?”喻冬压着声音探头喊了一声。但宋丰丰不在楼下,也不在檐底。
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玉河桥对面宋丰丰的家里,二楼亮着灯。
这人没钥匙,他怎么进去的?
喻冬跑回房间,抓起外套随便披上,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周兰已经睡了,他小心翼翼地开门,小心翼翼钻出去,又小心翼翼关门。深吸一口气,喻冬拍拍自己左侧胸膛,在细雨里跑向玉河桥。
宋丰丰已经洗了澡,舒舒服服坐在书桌前看漫画。正看得入迷,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压在喉咙里。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总算在猫咪□□的声音里捕捉到喻冬的呼喊:“宋黑丰!”
“来了来了!”宋丰丰连忙跑到二楼天台,果然看到了站在街面上的喻冬。
“你怎么回来了!”喻冬披着外套,兜帽罩在脑袋上,腿上却穿着宽松长裤。那是在家里才穿的单薄衣物,在这还带着些微寒意的夜里让他有些哆嗦。
“你怎么来了!”宋丰丰也同时喊出这一句。
两人沉默片刻,喻冬又开口:“先回答我问题,你回来做什么?输了?”
“乌鸦嘴!”宋丰丰压着声音喊,“我……我想回家,就回来了。”
喻冬心想你对我撒谎?我是你撒谎界的祖宗。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他其实是担心宋丰丰惹了什么祸,或者是让自己和张敬的事情连累了,直接被足球队扫地出门,“你回来做什么的!”
他说话很不客气,宋丰丰挠挠头发,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不是你说想我么……”
喻冬:“什么?我听不清!”
宋丰丰趴在天台边缘上,终于提高了声音:“不是你说想我吗!你说想我,我就回来了。”
喻冬:“……”
他张着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打的冲到火车站,差一点就买不到票了,特别赶。”宋丰丰揉揉鼻子,心想那些猫啊,叫得实在太令人心烦了,“喻冬,今时今日你这种态度不行的。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骗人!”喻冬又急又恼,脸上一阵阵发热,“我什么时候说过想你!”
宋丰丰愣了:“你说了,你说了才睡着的。”
喻冬:“我没说!”
宋丰丰看喻冬急得要跳起来,突然觉得很好笑。他笑嘻嘻地探头说:“我以后给你打电话一定记得录音,免得你翻脸不认账。”
逗喻冬太好玩了。宋丰丰乐颠颠地想,都脸红了,却还不肯承认。
“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喻冬一把扯下了帽子,一张白净脸庞微微涨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恼的。玉河桥上的灯光照亮了喻冬的头发,那光亮是shi漉漉的,也是暖的。
宋丰丰:“那你不想我?”
喻冬:“当然不想。”
宋丰丰点点头:“行吧。那换个说法。我想你,想回家,所以回来了,可以吧?”
喻冬:“……”
细雨似乎停了。他的脸一会儿凉,一会儿热,和这天气迥然不同。
“你上来吗?”宋丰丰并不知道随口的一句话会让喻冬心情动摇,“我刚刚是爬上二楼才找到钥匙的。”
喻冬又把帽子戴上了:“我……我回去了。”
“拜拜。”宋丰丰说。
但喻冬却没走。他站在原地,摸摸裤子,又摸摸外套口袋。
“……我没拿钥匙。”他尴尬地说。
宋丰丰一下又笑了。“你急什么呢?就这样跑来了。”他转身下楼,给喻冬开门。
彼此彼此,喻冬在心里回答他。
宋丰丰桌上和床上都很乱,喻冬早就习惯了,现在已经不会帮忙收拾,直接往上坐。
“有吃的吗?”
宋丰丰于是翻出两桶方便面泡好了端上二楼。喻冬盘腿坐在他床上,翻看他枕边的一本书。
“擦擦头发吧。”宋丰丰把毛巾扔给他。
平时他有时候会顺手帮喻冬擦脑袋,尤其是在喻冬给他改试卷划重点的夜晚。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宋丰丰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不敢动手,只将毛巾远远扔到喻冬头上,盖住了他脑袋。
喻冬懒懒地抬起头,一把抓下毛巾:“怎么又是红烧牛rou味?我想吃辣一点的。”
他肤色白净,在毛巾和衣服的Yin影里露出一段颈脖皮肤,对比分明。
宋丰丰瞥了一眼,慢吞吞收回目光,一声不吭。
野猫还在桥底下叫,像婴儿的哭声,又像求而不得的恳切,一声声拉得很长。
两人吃完了面,又去洗脸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