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真是畅通无阻,因为门根本没锁。
现代典雅的风格,处处弥漫着欧式资本主义的奢靡。
沙发上一块毛毯拱起,景衡走近,粗暴地掀开了毛毯。不出所料,混血儿正在睡觉,睡袍松垮,春光乍现,白皙的肤色,性感的锁骨,唯一刺眼的是锁骨上的暧昧色。以景衡这种老江湖判断,必是吻痕。
或许是混血儿感到了凉意,睁开了双眼,瞳色比一般中国人要浅几分。见到不速之客却毫无惊讶,反倒平静起身。
“景sir,你这是……擅闯民宅?”裴临整了整衣服,恢复到衣冠禽兽模样。
“大门敞开,勾引小偷?”
“小偷想进,无论加多少锁都没用,”裴临浅笑,“门,挡的是君子。景sir,请问,你算哪种?”
“日上三竿还在睡,昨晚做什么坏事了。”景衡的语气如同审问犯人,裴临对景衡的态度十分不满,所以说,他最讨厌警察。在警察眼里,除了他本人,所有人都是犯人。
“这是我的私事,景sir无权干涉。”裴临说着打算离开,却被景衡猝不及防一拽,生生摔在了沙发上。
“案发现场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是我偷拍了照片,上传给媒体?”裴临的语调不由得转冷,如果刚才景衡的语气令他不爽,那么现在,他很生气。
景衡没有回答,沉默证明了他的想法。
“上传照片对我有什么好处?”裴临再次起身,与景衡擦肩而过,“景sir,如果没有搜查令,请你别再踏进我的住所。”
景衡微怔,转身离开。
“昨晚我在你家,”景衡顿了顿,似乎在措辞,“既然回国了,不回家住吗。”
裴临淡淡笑了笑,似乎整个世界都明媚了。“我的家在英国,景sir是不是误会了。”
“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爸。”
“莫非景sir的爸爸会拿枪对准你?”裴临对景衡的话嗤之以鼻。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拥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裴溯面前时,他没有等到热情的拥抱,反而是一个空洞的枪头,一个决绝的拒绝。
面对裴临的质问,景衡无法回答。裴家的人物关系确实复杂。
“景sir,慢走不送。”
景衡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等他开车离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些问题没问,每次和裴临扯上关系,总没好事。心烦意乱的景衡开车拜访了宗家。试问,一个已经成家的正常男人,怎么会和媳妇一直赖在父母家?宗家不是买不起房子,而是宗家长辈舍不得幼子。
景衡的到来,显然是不受欢迎的。
“景先生,问话时我要求在顺儿身边。”宗夫人算半个女强人,她的强势不在于她的事业,而在于她对自己幼子宠溺的态度。
“宗夫人,宗三少已经成年了,况且,您也不是律师,”景衡笑眯眯说道,“以案子现在的情况,三少应该在警局喝茶,而不是在外面享乐。我相信三少不是凶手,但社会大众不信,我们该给社会一个真相,给死者家属一个说法,对么,夫人?”
景衡确实不相信宗顺是凶手,纨绔子弟的一般性格——欺软怕硬。纵然宗顺真想杀人,完全可以买凶。钱多,大概是宗顺唯一的优点了。
景衡的话令宗夫人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宗夫人,请问三少在哪。”
“宴会那天他就没回来。”
景衡:“……”
像宗顺这种日子过得潇洒的最大嫌疑人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了。
“其他成员在家吗,我想单独问问。”
“嗯。”在宗夫人心中,只要问的不是宗顺,怀疑的不是宗顺,其他人无所谓,景衡爱怎么问就怎么问,最好把他们抓进警局。
景衡第一个光顾的是宗家大少爷——宗政。
宗政,32岁,已经是昶世集团总裁,而他的位置,是靠自己坐上去的,绝对是年轻有为,任何赞美之词附加在他身上也不为过。如果非要指出他一个缺点,应该是尚未成家。
景衡进入书房时,宗政正在看书。
“景队,请坐。”宗政得体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书。
景衡从一个男人的审美标准判断,宗政属于男女通吃型,但是,那么多落花有意,奈何流水太无情。
“宗先生不仅Jing通经济,没想到还对心理学有兴趣。”景衡瞥了一眼宗政手边的那本书。
“业余爱好。”宗政似乎是没意识到景衡话中的意思,反倒问起了景衡,“景队在空闲时间,会做些什么。”
“锻炼,运动。”
“S市如果多些像景队这么优秀的警察,我赚钱时也更安心。”宗政没想到景衡的答案会是这个,却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像是与朋友的闲谈。当然,有人想闲谈,有人没这份闲情逸致,比如景衡。
“宗先生,4月26日23时30分至24时这半个小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