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汗。
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想动手。通道数量不多是有原因的——人妖两界的结界维系了这么多年,非常难打通。有个种族天赋异禀,几乎免疫所有非物理攻击,这一族的人天生就是挖通道的好手,但是战斗力异常低下,后来逐渐就衰落了,如今仅有的几只都在被保护在国安西北那边。
而还有一种人,实力强横,能徒手撕裂结界,且不惧那条弱水河,自由行走在人妖两界之中。
他猜这个黑衣人是第二种。
晏轻没跟他动过手,但是在公交车上两人一来一往,他隐约能摸到晏轻的‘线’在哪儿。真下死手可能打不过他,但是绝对在大部分国安部组长的实力之上——而现在黑衣人毫发无损,晏轻血流了他一手。
黑衣人笑道:“不替你的小情人还手?”
陆尧说:“又不是什么上过床的交情,就不能好好的站起来捅对方两刀么,非得耍嘴皮子?”
黑衣人哑然失笑,下一刻后退一步,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陆尧汗毛倒竖,一脚将晏轻踹到了阔耳狐身边,随后抬手在空中一捏——他面前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黑衣人的身影忽然出现,脸上带着Yin森的红白面具,两只手比了一个提嘴角的动作。
陆尧没有犹豫,直接一拳打了上去,却被黑衣人扣住了手腕。
那一瞬间陆尧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逐渐蔓延,他明明可以很轻松的甩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动。
黑衣人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听说国安内部一直不怎么和谐,内斗三天两头都要来一次,其中又以七组组长云姜最为……他驻守云南,常年不跟帝都联系一次,你们真的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陆尧急促的呼吸了几声。
他手脚冰凉,但是还在人体正常的范围内,那黑衣人却像是块冰块,他低头在陆尧脖颈间嗅了一口,放肆的笑道:“陆尧组长,我反悔了,你真是难得一见的——”
他话音未落,陆尧已经一拳给他捣在了脸上。
黑衣人被他一拳打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墙上,强硬的墙体瞬间碎裂,凹进去了一大截,黑衣人抬手揉了揉被陆尧击中的地方,吐了一口血。
这一拳真是一点力气都没留,陆尧活动了一下手腕,森然道:“现在闭上嘴立马滚蛋,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黑衣人离地约莫有半尺,而陆尧站在地面上。按理来说黑衣人是居高临下的,他却没有感觉到半点优越。他看着陆尧,半晌后Yin森道:“最后劝告你一句,我要是你,就会好好寻思一下你的小美人为什么要从云南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陆尧笑道:“你脑壳真硬,普通偷渡客要是挨上我这一拳,现在脑浆子都溅一地了。”
黑衣人从下至上的看着他,说:“陆尧,你从小就孑然一身,身边人永远都在惧怕你……”
陆尧心头忽然多了点不好的预感,他回过头,瞳孔骤然放大,那只阔耳狐的蹲在晏轻的颈窝处,一双眼睛眼白全无,黑漆漆的像是一捅墨水,它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在了晏轻的胸口!
黑衣人忽然笑了起来:“你太自负了。”
陆尧抬脚就往回冲,阔耳狐龇牙咧嘴,已经从晏轻的胸口撕扯下来了一块rou,它露出一个诡异的、扭曲的表情,含着那块rou轻轻松松跃上了墙头,转眼就消失不见,陆尧心道不好,一扭头却发现那黑衣人也已经彻底消失——
他站在原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几乎是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无力感。
要是换成以前,不管那只阔耳狐做什么,他一定二话不说、先把那个黑衣人的脑壳捏爆,但是这次却因为晏轻……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踉跄着走到了晏轻身边。晏轻那件耐脏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染透了,掺杂着尘土,像是刚从工地上下来,身上其他的伤势看不清楚,只有胸口的一小片布料被撕开,露出了白玉石般的胸口跟一块凹进去的、血红色的伤痕。
陆尧叹了一口气,探了探他的鼻息,苦笑道:“得了,现在想捏碎人家脑袋替你报仇也没法儿了。”
他抬手给晏轻顺了顺头发,附身将他横抱了起来。
少年体重非常轻,抱在怀中像是个小骨架的姑娘,陆尧的胸口被他的肋骨硌得难受,他用另一只手掏出电话,给楚子羿发了条短信,然后抱着晏轻往回走。
路比较远,他俩跟刚刚械斗完的小混混似的满身血,没一个出租车敢停下来,晏轻这样的人又不能就近送医院,陆尧只能抱着他往回跑,幸亏他力气大脚步又快,紧赶慢赶总算是回了小区。
今晚有江西来的赶尸人借道,小区中的人都懂规矩,迈进大门后一片空荡,没几个人还在外边瞎逛。娑罗本体在这,走得晚,但是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一转头看见陆尧,正想要打招呼,却又瞧见了陆尧怀中的晏轻。
她神色复杂,震惊道:“我就要一滴血,您下手也忒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