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龄失望道:“我们不一起去吃顿饭么?我这次提前三天出来的,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献宝一样的递到陆尧眼前:“我还存了钱,我请你吃饭吧。”
这一代的赶尸人险些找不到继承人不是没有原因的。赶尸人年初开始往北走,年中抵达漠河,然后再往回走,年终回到湘西——一年四季都在不停的奔波中,风餐露宿,偶尔还要去打点零工,根本就没有收入,没饿死就不错了。
陆尧心软了一下,揪了揪他的小卷毛,说:“算了,钱你自己留着吧。”
巫龄把小布包塞进陆尧的口袋中,笑出一口白牙。陆尧转身打开门,说:“进屋右拐第一间,进去之后不要乱动。”
巫龄从怀中掏出铜铃,轻轻摇了摇,低喝一声:“起!”
地上的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了一下,膝盖都不打弯儿,直接立了起来。陆尧两只手插在口袋中,看着巫龄把他们引进去——这一行人有老有少,带着极大的斗笠,脖颈敷有辰砂、贴着神符,用布条包裹,陆尧嗅到了一点尸臭,却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而是微微低下了头。
死者为大,这些人都是湘西那边出色的蛊师,因为意外客死他乡,赶尸人游走各地,只为将他们埋在故土。
巫龄收拾好尸体,把铃铛往怀里一塞,问陆尧:“你这里养过蛊啊?”
陆尧没放在心上,顺便换了条裤子,说:“没有。”
巫龄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陆尧的卧室,抬脚想要往里走,被陆尧一把抓住了后领子:“乱走什么?先带你去吃饭。”
巫龄点点头,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跟在陆尧身后絮叨 :“你要是养蛊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啊,蛊的毒性都很重,而且很容易反噬的,你看过么?这个讲的就是蛇蛊。我觉得你卧室里有股蛇腥味儿。”
陆尧忍无可忍,回头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吃饭还是继续叨叨?”
巫龄:“吃饭!”
陆尧带着巫龄下了楼,说:“你先跟我去警卫室坐会儿,等中午的时候再带你出去吃。”
巫龄眨眼道:“可是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陆尧:“……闭嘴。”
巫龄要是不说他都快忘了自己起晚这件事儿了。
巫龄一脸兴奋的跟在陆尧身后,四处乱看,经过花坛的时候还跟娑罗打了个招呼。他一年只来一次,大多数时候只能从警卫室顺点吃的,然后很快就要离开。这还是第一次能住几天。
金嫂顺手给他塞了一杯豆浆:“辛苦了。”
巫龄脸上笑出来一个酒窝,乖乖的说了‘谢谢’,然后看看陆尧,割rou一样的把豆浆塞到了他的手里:“分你一半。”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睛还是盯着陆尧的手。
陆尧一口闷了,在巫龄哭出来之前给了他几个钢镚儿:“回去再买一杯。”
巫龄就又开心的回去了。
陆尧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个傻子。他先一步回了警卫室,还没打开门,就先隔着玻璃窗看见了里边的一捧花。
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了,花束包装Jing美,看上去数量还不少,花杆却是光秃秃的,不但花瓣没了,叶子也看不见一片,陆尧拿起一枝看了看,发现是没有刺的玫瑰——刺也被人扒下来了。
这时候巫龄捧着豆浆过来了,说:“有人给你送过来的。”他脸红了一点:“我觉得你肯定会扔掉,就……先帮你吃了一点。”
第15章 你是饕餮么?
陆尧:“……”
陆尧:“过来。”
——如果换成那种直觉敏锐的小动物,这时候肯定寒毛倒竖、嗷呜一声转身就跑,但是巫龄不是,他脑袋缺根筋,一脸好奇的走了过去,手里边还抱着他的宝贝豆浆,陆尧Yin森的笑了笑,单手捏住他的两颊,逼着他张开了嘴,然后夺过他的豆浆,连皮带壳给他塞进了嘴里。
巫龄被烫的眼圈都红了,把豆浆跟一次性纸杯一起咽了下去,委委屈屈的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陆尧没理他,随手把花束放在了一边,然后抄起了手上的报纸。
他有看早报的习惯,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市区博物馆失了窃,丢了一把战国时代的刀。巫龄凑了过来,把下巴压在陆尧的肩膀上,跟他一起看,“为什么要偷这种东西?”巫龄问:“战国时候的刀,现在还能切东西么?”
“这可不一定。”陆尧说:“你可以去你家祖坟里挖一把,保准又锋利又好用,切rou更是一绝,吃了之后黄泉路上都能笑出声来。”
巫龄偷偷摸摸说:“我去挖过,祖坟里的刀都很难吃……我被拖出去前舔了好几口呢。”
陆尧:“……”怎么没吃死你。
他哗啦一声揭了一页,下一个板块是情感栏,最上面一排显眼的大字:“同性恋是病么?”
巫龄一本正经:“我觉得不是。”
陆尧:“闭嘴。”
巫龄乖乖的闭了嘴,他俩保持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