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因为你救过我,因为我在你身上能看到从前自己的影子,因为……很多很多。
然而真实的只有一个。
因为我渴望你。
渴望再次触摸你七年前传递给我的体温,渴望亲吻当年看到的那段白皙的脖颈,渴望搂住你近乎遥不可及的背影,渴望得到你偶尔转身的一个微笑,渴望你能永远流连我的身侧……
你曾经是我七年前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一个挥之不去的刻在骨髓的故事,也是我七年后求之不得的月光勿忘我。
如果你剖开我的心脏,我的血脉,甚至我的呼吸,我肌肤的每一条纹路。
你可以丝毫不留余地看到,全是你。
我所渴望的,只不过是你而已。
他额头似乎泌出了一点细汗,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喉咙开始发紧,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地惊惶无措,哪怕沈之繁的手掌和他的手背触碰着。
他沉稳惯了,他是冷静而自持,他在告诉自己不该让自己在这种时候过于动摇,退一万步讲,没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他有私心,也有欲望。
这本来就是给他的绝佳的机会,沈之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就算是卑劣的乘虚而入又怎么样呢。
久违的少年时期的那种冲动在他的身体中升腾起来,像是煅烧的火焰,有什么坏东西在那团火焰里在他耳边絮语着。
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与其那么藏着掖着,就这么一鼓作气地将它们摆出来又怎么样呢。
没有谁规定过不能这样。
不会有什么比从前更差的了,像从前那样,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
他蓦然抬起了头。
“沈之繁,我……”
沈之繁迷迷糊糊“啊”了一声,然后手掌从言朔的手背上滑落,最后“啪”地一声头落在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臂上。
烤鱼还在独自滋滋滋地作响。
沈之繁一点都不知晓刚才的那个问题在别人的脑海里旋转了多久炸出了怎样的一场大戏,他只觉得脑子里涨得晕晕乎乎,像是泡发了面条。
鲜嫩的鱼香飘洒在这密闭的小房间里,言朔吸了吸鼻子,陷入了有点尴尬的小沉默里。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戳了戳沈之繁的头发。
沈之繁就又醒了一下下,微微抬起头看他。
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茫然,脸颊边的红晕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让言朔的气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饶是向来脾气那么好(?)的将军大人也忍不住了。
喂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啊,别人认认真真又非常痛苦好不容易想要剖析一下自己,你就这么醉过去了?
就那么一口,才抿了一口啊!
这是什么体质啊,啊?
言朔苦笑不得地又拍了拍他的脸颊,沈之繁依然醉得不省人事。
你这样是很不好的,你知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言朔在心底代替沈之繁回答道。
沈之繁蹭了蹭言朔的手指,然后又趴下了。
他的手指却没舍得离开,轻轻地绕着他的头发慢慢地卷起来,松开。
又卷起来。
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些失落地想。
鱼rou的香气开始变得浑然不知了,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沈之繁的身上。
反正你本来就不知道,本来就,一点都不明白。
啊,真是好气啊。
他忍不住气得手上用了点力,但是还是舍不得弄疼他,于是纠结到最后的只有他自己。
“真是,我到底为什么要……”他对自己也颇为恨铁不成钢,可惜最后也只能把这些都咽下去。
“我喜欢你。”
他摸了摸他的头,非常轻,非常轻地说道。
就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想我告诉你,所以你不会知……
然后沈之繁就坐了起来。
言朔最后一个尾音还停在那里,猝然不及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场面十分尴尬。
醒,醒了?
不得不说言朔感到一丝惊恐。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画面依然在他能接受之内,沈之繁并没有在意他刚才说了什么,只是鼻子吸了吸,然后目光发直地看着那盘鱼,但是手指却一动不动,仿佛丧失了使用筷子这项功能,环顾四周后,最后就只可怜巴巴地看着言朔。
沈之繁眼里对鱼rou的渴望用一目了然来说还有点委婉。
他十分迟疑地……夹了一块鱼rou在他面前。
沈之繁乖巧地张开了嘴,乖巧地咀嚼,乖巧地咽了下去。
趁这个时候言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哦,没醒。
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的将军大人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