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跑来跑去,耳朵长得比猫还小,哭哭啼啼的。兔子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有一滴滴泪水顺着鼻子流进三瓣嘴里。
之后几天,我和小姑娘打得火热。她请我去她家玩,给我看她和兔子们的合照,荷兰兔,垂耳兔,安哥拉兔,白的,黑的,灰的,黄的,还有我认为最有趣的熊猫兔,满满两大本影集。
“以后我要开个兔子幼儿园,我当园长。”小姑娘俏皮地弯起嘴角,“每个兔子见面都要喊我园长好,哈哈。”
我跟着她一起笑。真是个无邪的孩子。她来到我家,对墙上的风景画,冰箱贴,和摇椅很感兴趣。我看着她黑宝石般的眼睛,感到体内的血ye快倒着流了。她是影响chao汐的月亮。
“咦,卧室门是扇铁门哦。”小姑娘饶有兴味地用指甲敲敲铁栏杆,“为什么不是一般的木门呢?”
“因为兔子啊。”我轻松地回答说,“兔子生活在有栏杆的笼子里,我生活在有栏杆的铁门里,那样我在心灵上接近兔子了。”
“你真是奇怪的人。”她临走时对我说,“哈哈。”
我目送她走到对面,在她走进自己家中,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说道,“是啊,我很奇怪,你很可爱。”
她从门后面伸出脑袋,“是吗。”
我对她笑笑,“是呀。”
母兔子兰兰生产后一个月,小姑娘果然送了我两只球似的幼兔。比起刚生出来时红通通的模样,两个小家伙满月后真是太漂亮了。我一手托着一个,在它们脑袋上各亲了一下,带回家中。
两天后,我邀请小姑娘来我家中作客,顺便让兔子们团聚一下。我把她带进我的卧室,拉开窗帘,让她坐在床沿上。
“咦,小兔子呢?”她仰头问我。
“等一下哦。”
我走出卧室,反手锁上了铁门,径自走进厕所,捧出死去的两只小兔子,流下眼泪。
“你看,兔子死了。”
我把把幼兔拉直的尸体抱在怀里,擦了擦眼泪对铁门里的小姑娘说,“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她被吓到了,敲着铁门问我要做什么。她现在才发觉我的异常,实在是反应迟钝。
“你一定要听听我的经历,才能明白我的感受。”我说,“我不想虐待动物的。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能够听懂我的话:兔子是被我弄死的,但这不是因为我天性残忍,而是有特殊的原因。恐惧,不解,憎恶,就是我从她眼里看到的东西。
“你看。”我把袖子撩起来,给她看我手臂上一条条疤痕,“我以前养过很多只兔子。这些是被兔子抓的。每次我去抱兔子,它们就用爪子挠我。我养的每只兔子都不喜欢我。”
我走到电视机旁边,打开下面的橱柜。柜子里堆积着无数张照片,我拿出来,一把把从铁门栅栏里塞进去,
“这些都是以前我拍的。”我念叨着,“我把每只兔子都拍得很可爱,它们睡觉,吃东西,到处跑来跑去的样子。”
“我喜欢兔子,只要有兔子在家里我就觉得很幸福,不管它们会不会伤害我。”我看着卧室地板上散落的照片说,“明显我的爱比你深多了。”
门里的女孩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咬着嘴唇好像要说什么。我也不想听,自顾自讲下去,
“但现在我只喜欢看兔子一点点饿死的样子,因为要报复它们把我的手弄成这样。”
“你和兔子一样可爱。所以当我的兔子吧。“
我把手伸进两根铁栏之间,说抓我一下,这样我们就有新的关系了。一种报复和欣赏的关系。她晶莹剔透的指甲狠狠划过我的手臂,于是我满意了。我的兔子,永远是给爱着她的我带来伤害的东西。
(完)
第18章 火车站
为了两张火车票,我整个夜晚都奔波在家和火车站之间,从城市的最北边跑到最东边。十二个小时,当我坐在没有空调的车厢里时,忍不住从眼睛里挤出一滴泪,我这是所为何来啊。
凌晨四点多,我摇晃着从车上走下来,小腿发软,往前一冲砰地撞在站台广告牌上——因为我困得走路力气都快没了。捂着脑袋往前走,我心想,这次总没问题了吧。
火车站售票处永远是忙的,我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手里捏张车票和钱看着排我前面那男人的后脑勺。
这是第三次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事要去一趟上海,原本说好是后天的,但对方晚上九点钟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见面时间改成明天下午。我怕当日买不到票,只好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破公交赶去火车站买票。等我买好票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可这时对方又打来电话,说实在不好意思,时间还得改,提早到上午九点。电话里的声音太诚恳了,害我不得不跑第二趟做改签。这第二趟太要人命了,我带了票和钱,却没带身份证。
“没身份证不行。”转载自魔指网窗口里的售票员冷冷道,“一定要的。”
所以我很心碎,三点回到家中从抽屉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