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咳了起来,他掐了掐嗓子,难受地醒了过来。
房间里竟然开着灯,壁灯光线昏暗,只照亮了床上这一小片地方,也照亮了坐在床头的男人。
“方先生?”陈珂瞬间清醒了,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把床单都浸shi了。
“你怎么了?”方既明面含忧虑,把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做噩梦了?我听见你说梦话。”
“没……”陈珂惊魂未定,说了一半又改口,“可能是吧,我记不得了。您……回来了?”
“从杭州过来的,刚到。”
方既明在杭州出差,顺路到横店,明天参加的杀青仪式,再去的剧组转一圈,他也想顺便来看看陈珂。
他不确定陈珂有没有住在酒店,夜深了,他不想打扰陈珂,而且即便他在也无所谓,这么大床,够他俩睡的。
只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陈珂在床上滚来滚去,眉头绞在一起,声音颤抖着说梦话,很不舒服的样子。
“您既然回来了,我这就走……”陈珂说着就想跳下床,他还睡在这里,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别动。”方既明不容置疑地按住他,拿纸巾细细擦拭他的额头,“大半夜的,去哪儿?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不是,怎么能怪您?”陈珂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这会儿看着方既明,他既高兴又窘迫。他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发现那水带着淡淡的咸味和一点柠檬的酸味,不是寡淡的白开水。
“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调了杯温盐水。”方既明说着,站起身朝浴室走去,“你睡吧,不用管我了。”
陈珂不可能睡着了,他把那杯温盐水喝得一滴不剩,重新躺回枕头里,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
陈珂笑了起来,无比庆幸今天突发奇想跑到酒店来睡。
方既明洗完澡出来,见陈珂大睁着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眼神倒让他不自在起来,他拢了拢浴袍前襟,坐在床上,马上把灯关了。
“不睡觉,在看什么?”方既明掀了被子躺下,感觉到一掌距离之外,就是男孩儿火热的身体。
“在看帅哥。”陈珂笑了起来,“您这么帅,没有一点被看的自觉吗?”
方既明发现陈珂在他面前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又是送玫瑰花又是念莎士比亚戏剧台词,今天赤-裸-裸夸他帅,语言调戏他。
也不知他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下去,快要hold不住了。
方既明对陈珂很无奈,他不认为陈珂的所在所为是有明确意义的,在他眼里,陈珂就是个懵懂冲动孩子气的少年。
少年朦胧的好感,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能当真,也不用计较。
方既明没接他的话,而是拍了拍他露出被子的胳膊,温声道:“快睡吧。”
“我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既明似睡非睡间听见陈珂的声音,而后,他感觉到大床震颤了一下,陈珂凑到他身边来了,男孩儿摇了摇他的肩膀:“方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又来。
方既明嗯了一声。
陈珂:“我看过您那部拿了影帝的电影,我对您的表演印象特别深刻,可以探讨一下吗?”陈珂完全是一副虚心讨教的口吻,倒让方既明无法反驳了。
“你说吧。探讨什么?”
“那里面有一段戏,尺度挺大的……”陈珂说,“我想请教一下,演床戏的时候,演员真的可以完全忽略自己的性向,全情投入吗?”
“……”原来贼心不死,在这里等着他呢,方既明幽幽道,“我的小戏骨,你都演了几十部影视作品了,还没弄明白表演是怎么一回事?演戏的时候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你的灵魂不属于你自己,我和小嫣在草地上做-爱的时候,我就是那牧马的少年,我就是喜欢女人的。懂了吗?”
“那……会有生理反应吗?”陈珂认真地问道,“要说起来,牧马少年肯定是会硬的。”
方既明:“……”他不想再接招了,只好拆招,转而不客气地问:“你刚刚到底梦到了什么?我进门的时候,听见你哼哼唧唧地叫-春。”
陈珂的脸红了起来,他退开也许距离,不说话了。
“你不会是在做春-梦吧?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你叫‘管教’什么的,怎么?梦里做了不该做的事,被当做坏分子关起来了?”方既明戏谑道。
陈珂:“……”他这回直退到了大床的边缘,闷闷地说:“方先生,晚安,我睡了。”
陈珂确实做了春-梦,也确实做了被关小黑屋的梦。
只不过春-梦只是梦,而被关小黑屋确有其事而已。
上学时候那次伤人又被冤枉事件,让他在少管所呆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被其他男孩儿欺负,被关禁闭,被罚做俯卧撑,被罚跑圈,是家常便饭。
但这些事,他都不会告诉方既明,他不想让自己在他眼里,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