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咬住陈珂的后颈,冲撞的动作就更用力了。
偏偏陈珂跟他较劲,忍痛一声不吭,只是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很大,指甲都陷进rou里去了。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你来我往,胡乱做了一次,最后怎么结束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方既明醒来,陈珂已经不在身边,他坐起来揉了揉太阳xue,头还在隐隐作痛,他记不清昨晚的细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情绪失控了。
方既明有些懊恼,好多年没有这样胡乱发脾气,自己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跟个孩子他较什么劲?
方既明四下看了看,陈珂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只有“老师,我回家了”这样几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字,他的目光往下一扫,看见床头柜下的垃圾桶,那里面丢着昨晚用过的安全套,上面竟然有一丝血迹。
方既明的眼睛被刺痛了,心猛地一沉,抓过手机给陈珂打了过去,可提示是关机状态,陈珂说不定已经上飞机了。
方既明幽幽叹了口气,冷静下来一想,他和陈珂各方面差别都很大,唯有一样倒是像极了,就是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
要不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当年他也不会在父母用尽手段逼婚时,一气之下出柜退圈,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修养定力已经和当年大不一样,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磨灭的。
相比之下,陈珂能在他的管束下乖了这么久,已经是很难得了。
他们这样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个磨合过渡的时期,只是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荒唐的小事。
看见陈珂和别人那样亲密,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但方既明并没有真的怀疑陈珂和白原有什么,他会生气主要还是因为陈珂不听他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旺盛的控制欲没有办法得到满足。
但说到底,没有完全听他的,就是陈珂错了吗?
这几天方既明工作时总是心不在焉,陈珂与他朝夕相处的画面时而撞进脑海,他总觉得自己是为了陈珂好,时常讲些大道理教训他,给他规定条条框框,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发展。
但现在仔细想想,陈珂不是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人,那样锐利锋芒的少年,能忍着枯燥无聊和时刻被打击的挫败感被他调-教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方既明也喜欢陈珂,这毋庸置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陈珂做一些改变。
这天傍晚,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见楼下小街里有一排卖各色小吃的摊贩,其中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前排起了很长的队。
他不由得想起与陈珂在横店初见,那时候陈珂正被一群小流氓围堵,两个人杀出重围之后,陈珂为了感谢他,请他吃了一份臭豆腐。一言不合就动手、拉着他夜游横店、在水坑里照镜子的明丽少年让他印象深刻,他当时就觉得陈珂是块璞玉,细心雕琢可以大放异彩,而且这男孩儿的性格和自己年轻时很像。
不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对陈珂青眼有加吗?这是陈珂的珍贵之处,他可以雕琢,但不能完全磨灭他。
他叫了凌晨过来,让他重新安排一下这几天的日程,帮他订一张去陈珂家乡的机票,顺便买一些礼物和特产。
第二天傍晚,陈珂正在家里陪着妈妈看电视,这次陈珂一走几个月没回来,陈若兰想儿子想得望眼欲穿,陈珂一回家,她索性直接关店休息了,就每天陪着儿子,给他做好吃的。
电视里正在播白原参演的电视剧的先导片花,有两个白原的镜头一闪而过。
“这不是白原吗?”陈若兰惊喜道,“这电视剧好几个卫视要播出呢,白原出息了!”
陈珂心里想着别的,闻言敷衍道:“是啊,等这个剧一播出,他就火了……”
陈若兰眼睛发亮,转头拍了拍儿子的头:“你呢?我们家小老虎什么时候也主演个上星的电视剧?让亲朋好友都能看见,那我要高兴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马上要去拍一个电影……”
“还是电视剧好,”陈若兰爽朗地笑着,“电视剧看得人多啊。老人小孩七大姑八大姨都能知道咱家出了个明星……不过电影也好,电影好像格调更高是不是?”
陈珂搂着他妈妈的肩膀,笑道:“是不是我拍什么你都觉得好?”
陈若兰:“那当然,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大明星啊,比那些主演一点都不差……”
正说着,陈珂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嗯,没变,明天上午吧,谢谢……”
“怎么了?明天上午你要去干什么?”陈若兰问。
“没什么,电话是跟我确认预约的,我要把脖子后面这个纹身洗了去。”陈珂望着电视里的广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嗯,洗了好,”陈若兰说,“我就不喜欢你身上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就不像好孩子。”
陈珂:“……”他觉得亲妈可以和亲老师坐在一起开个吐糟会,论如何让走上歧途的不良少年改邪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