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陆沉的功劳。自此,虽然陆沉还是时不时嘲笑打趣谢墨染,但他却任由她打趣,也不着恼,毕竟以后夜黑风高玩乐夜的生活,就全指望她了。
“你这几天,乐不思蜀啊。”陆沉刚和楼重诺分开,回到西厢,就听见一声冷哼。说话间,一个一身夜行衣的男子从梁上飘了下来,真是清风。
“羡慕?要不我也拎着你飞到屋顶去?”陆沉关上门窗,又顺手挥灭了蜡烛。
“无福消受。”清风斜躺在窗下的小榻上,歪过头看着站在暗处的陆沉:“阁主让我来看看你的进度。不过,看来应该不怎么样。”
“……”陆沉默不作声。
“你是动了真感情么?对那两个人!”清风刷的起身,转眼到了陆沉跟前,沉声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他们的,你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因私误事的人么?请转告阁主,必定如期完成。”
见陆沉不否认,清风就更加确信了。他静静盯着陆沉,半晌,叹息了一声:“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了怜悯愧疚之心,就离死不远了。”
“我知道,谢谢你。”陆沉抿了抿嘴,唇角有了一丝坚毅的弧度,“我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必定完成。但是,我也要留住这份友情。”
“我不会告诉阁主的,你也该加快速度了,现在已经一般时间过去了。好自为之吧。”说完,清风推开窗户,轻轻跃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陆沉静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魆魆的,夜空中只有极少的星星在闪烁。在一个月的相处中,受他们的诚心以待,竟慢慢也有些交心的意思了。她本来只是想通过他们攀上谢墨薰,然后顺利地完成任务后就天涯各一方,再不相见。没想到,竟也会柔软下来,难道真的是太久没感受温情了么?以往的任务,她从没有拖这么久,看来她确实该行动了。
几日后,谢墨染、楼重诺二人带着乔装成家丁的陆沉混入了国子监。因陆沉说想到这里游玩一下,国子监又不允许外人进来,因此只得如此行事。陆沉在看到一处长满莲花的水塘,便不经意地来了句,“在书墨飘香的国子监,赏赏荷塘月色,想必有些意趣。”
“呃,那今晚可以过来看看。”楼重诺其实不太敢夜探此处,但陆沉难得有这样的心思,岂忍心拂了她的意?他抬头看了看周围,“你只要保证我们不被发现就好了,不然可就不仅仅是丢脸了。”国子监是一国典籍重地,夜闯此处若被护卫抓住,重则从国子监除名,轻则记录在过失簿上,对以后入仕途影响甚大。虽然楼重诺不想入仕,但此处藏书颇丰,他还未翻阅完,万万不想被除名的。
陆沉也看出楼重诺有些惴惴不安,心中虽有一丝愧疚,却还是不为所动。谢墨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自然连声附和,“好啊,我还从来没有大晚上来过这里呢,想必有些意思。但是可一定要小心些。”谢墨染虽不担心被除名,因为谢家自能护佑他,但若是让他那个一家之主的哥哥知道了,那也是要脱层皮的。
夜深人静之时,陆沉悄悄潜入谢府,将谢墨染带了出来,然后与楼重诺碰面,三人径直往国子监而去。这晚天气清明,一轮弯弯的上弦月高悬碧空,月下,莲叶田田,莲花相倚,白鹤悠闲地踱步,幽静的连花瓣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如此美景,楼重诺不禁轻声yin道“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我也来一句吧,拥红妆,翻翠盖,花影暗南浦。”即便平时极不正经的谢墨染,也竟跟着风雅起来。
“高一番荷芰生池沼,槛前风送馨香。”
“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
“你们这样,还不如连句。”陆沉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们yin诗音得起劲,也不觉得这些诗词什么的很乏味,反而觉得很是应景。
“好主意,那还要设个花头才好。这样吧,你就负责给我们计时间吧,若是半柱香答不上来,明天就请客,去沉香楼。”谢墨染兴致勃勃地道。
“这样就很好,就以月下芙蓉为题吧,限七言诗。”楼重诺显然意兴未尽,连连点头,“博渊先请吧。”
谢墨染也不推辞,略一沉yin,开口道:“风蒲猎猎小池塘。”
“开头虽平,未见底下的。”楼重诺笑道,接了一句“过雨荷花满院香。”
“凭栏月色静沉璧。”
“四顾天光接水光。”
“……”
“……”
楼重诺忽然看向远处的黑魆魆的白鹤,笑道:“我这句,思贤估计很难续的上了。寒夜无言踱鹤影。”
谢墨染一听,拍手道:“果然好句,我竟没想到。”说着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托着下巴,寂静了一会,他轻轻开口道:“流月长沟藏青魂。”
“这便够了,再连下去反倒冗余。”陆沉听到最后两句,心下一惊,顿觉不像,便赶紧出言阻止二人再连下去。
“嗯,说的不错。”楼重诺笑着道“博渊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