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远不如今天冷静,那时心中震动,一直到夜里也都还在想,想了很多很多,但始终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只有您这一位父亲,”成则衷缓缓半跪下来,望着父亲双眼字字凝重道,“如果您不希望我和戎冶在一起,我听您的,爸。”
成海门有些伤感地看着儿子,摇了摇头:“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和感受,小衷,而是你的。爸爸刚才之所以没有对戎冶明确地表态,也是想要先确定你的意愿。”
成则衷微怔。
成海门问:“所以小衷,和戎冶在一起,你开心吗?你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因为他而增加过吗?”他清楚地记得,在儿子和戎冶恢复来往之前那中间的十年多时间里,他从没在儿子脸上见到过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
成则衷垂下眼睫,缄默了五六秒才终于回答:“和他在一起,我的开心变多了,不开心也变多了。”
成海门的目光更柔软了几分,也添了慨然意味。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叹道:“爸爸明白了。”
……
戎冶有十多年时间没踏入过成则衷的房间了。
房间内的变动不算太多,还是能看出记忆中的模样,熟悉而陌生。
他不曾在天海郡或是雅洲绿地那两处公寓见过成则衷摆放任何一张他们俩的合照,但在这里,数张成则衷同家人的照片以外,还有一张二人少年时的合影。
戎冶记得,这一张是在滑雪后拍的。
他穿着红色雪服,头盔摘了、雪镜已经拉下来挂在脖子上,雪杖插在身前,左手搭着成则衷肩膀、右手高举着雪板,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则衷穿的是白色,雪杖雪板都稳稳地扎进身侧的雪里竖立着,双臂环抱看着镜头也在笑,嘴角的弧度虽不夸张,但眼里满漾皆是愉快和煦的笑意。
戎冶看着,郁郁不欢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他拇指隔着玻璃在相片上摩挲了一下,将相框妥善地摆回原位。
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不禁停顿了一下——最下面那层格格不入地摆着全册漫画和典藏版DVD,是他那会儿非要让成则衷也来看硬送的,没想到居然还在。
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收回目光朝一旁的的置物架走过去。方才走进房间里就看到了,占据空间最大那一格的仿真建筑正是他当初送给成则衷的古罗马竞技场模型。
架子上的物品中还有两台1:10的蝙蝠车,一块形状奇特、色彩神秘的铋晶体,也都是从前他送给成则衷的,全部保养得很好、纤尘不染。
戎冶蹲下来,伸手从最下面一层将一个足球取了出来,在手上掂了掂——气很足——这是某届世界杯的官方比赛用球,他送了成则衷一个,自己手中还有一个。
那一年暑假有梅嫣同行,他跟成则衷一起到决赛现场见证的冠军诞生,成则衷支持的队伍虽憾然止步季军,但他支持的球队不仅打进决赛,更最终举起了大力神杯。
关于那场球赛的记忆被勾起,沸反盈天的狂热喝彩与欢呼声仿佛也一并灌入耳中,还有被喜悦中的自己强行拖入合唱大军随曲子左右摆动身体、脸色微臭但最终还是无奈轻哂的成则衷,戎冶也忍不住对着这只足球笑了。
戎冶把足球放回原处,目光落在置物柜旁一个厚牛皮纸收纳箱上。
——从前他和成则衷彼此都赠送过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给对方,也不拘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平常若是有什么东西自己用着不错,或是见一个东西送给对方瞧瞧/玩玩儿不错,就买下送了;而戎冶送成则衷还有不少揶揄打趣的“礼物”,若是全部总起来,确实能有一大箱子。
他瞧着这个箱子,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
“还真的是……”打开了纸箱盖子的戎冶发出低低喟叹。
箱子里整整齐齐、井井有条存放着的,全都是他从小到大送给成则衷的东西。
游戏机、手柄、光盘、玩具模型、帽子、护腕之类的还算正经,其他稀奇古怪的还有什么七龙珠、一比一大小的Jing灵球移动硬盘、会讲经典台词的甘道夫闹钟、阿拉丁神灯造型摩擦发亮的夜灯、袋鼠蛋蛋钥匙圈、幸运兔脚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满满一瓶未开封的钙片——那时戎冶身高猛蹿,一度超过成则衷5cm,得意地翘着尾巴十分欠揍地送了一瓶钙片让成则衷加油长个儿……戎冶一件件看过去,记忆纷至沓来,心中感慨万千。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打磨光滑、质感厚重的扁扁的方形原木盒子,不足手掌大小。
这是什么?
戎冶努力回想,也不记得自己送过成则衷什么可以装进这种盒子里的东西,倒是这盒子的质地让他隐隐有熟悉的感觉。
他带着疑惑将之打开,然后看见了一样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的东西,如遭雷击般僵在那里。
——那枚由他外祖母给了女儿梅嫣、后来母亲梅嫣送给他、最后又被他作为信物赠给了桂靖灼的错币。
戎冶勉强从混乱和冲击中恢复了一些过来,不敢置信地将错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