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不断徘徊,久久不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当世的妖并不罕见,不乏混迹俗世、与人共处者。
可眼前这阵仗,海妖庞大身躯在水下投出大片黑影,仿佛随时能将舰船掀翻吞噬。
“怎么回事?”裴洹眉头紧锁。
温戈答道:“陛下,这些海妖应当是在追逐其他东西,并非冲着人而来。”
战舰严阵以待,海妖在水上水下翻腾,焦躁地搅起浪涛,果真是在找什么一般。
忽然一道巨浪掀起,不远处一艘船被猛推得摇摆数个来回,船上女眷惊吓的尖叫声隐隐传出来。
下一刻,海水涌起的刹那,三只海妖几乎同时跃出海面,巍峨如山的身躯遮天蔽日,几乎与舰船等身!
“它们在抓……鲛人?”眼神利落的人迅速借闪电光芒看到。
“不是鲛人,是鲛妖。”温戈的目光捕捉到海水间一闪而逝的淡淡金芒。
海妖似在围猎,中间有一道身影被衬得脆弱纤长——那是鲛人的形态,鲛尾窄长有力,弧度优美,惊鸿一瞥间,跃离海面数丈。
未等人们仔细打量,海妖咆哮着齐齐撞向那鲛妖,吞吐出灵力,如巨山压顶,眼看要把鲛妖碾压撕碎!
可那鲛妖异常强大,半空中鲛尾旋了半圈,根本看不清如何动作,三只海妖便被击得翻仰开去,痛啸怒吼,重重砸进海面,又震起数波巨浪,一直涌到船队间,旁观者无不惊呼。
鲛妖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迅速冲入海中不见了踪迹,周围徘徊的海妖黑影极不甘心,在水下追上去。
安国公见状,急不可耐上前:“陛下,您可还记得,迎驾的蓬莱世家临行前提过鲛妖,说是若遇鲛妖,则宜捕之,待回朝后,行祭祀典仪,可佑皇族福祚绵泽……”
他捋了捋胡子,像是怕那有灵性的妖物听见自己的话,眼珠往海上瞟了一瞬。
屋内众人听闻他的话,回过神,表情各异,国师温戈微微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修者可鉴天地之运,说的话自然权威,但鲛人素来灵慧敏捷,不亲近凡人,鲛妖则更甚,别说能不能遇到,即便遇到了,要捕回来,也近乎不可能。
皇帝裴洹谁都没理,随便应了声,目光紧盯海妖游离方向。
他懒得骂身边轻重不分的饭桶,眼下重要的根本不是祭天,数目不明的海妖眼看已经冲进船队,若再像刚才打上几个回合,恐怕要出事。
“先传旨下去,船队拉开距离,战舰随时准备救人。”裴洹目光发沉,立于窗前,任由风雨吹打在身上,衣衫尽shi,可他未示意,仆从也不敢上前去。
水下无尽漆黑暗涌,憧憧海妖巨影在船下迅速追逐穿梭。
裴洹转头看向国师温戈,神情似是征询意见,温戈微微摇了摇头:“离的太近,微臣若出手击杀妖物,势必会连累船上的人,得不偿失。”
轰隆隆的惊雷接连劈下来,风雨怒号,舰队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停滞在回港的最后一段海域。
“陛下,机不可失,那鲛妖……”安国公还惦记着拿鲛妖祭天,不死心地提醒道,“温大人若瞅准时机,说不定能抓住。”
安国公说到这份上,温戈只好道:“臣可随战舰靠近些,若有机会,定竭力将鲛妖带到陛下跟前。”
裴洹心烦意乱,点点头:“去吧。”
“遵命!”江州军副将领命,与温戈一起,果断转身大步离去。
狂风咆哮,怒海惊涛,妖物相斗受伤流血,水面卷起漩涡泛出海水泡沫都发红。
变故丛生不断。宫人惊叫响起,军士匆匆奔至,单膝一跪禀报道:“陛下,十艘船被困住了,青州虞氏、瑞王殿下、还有……”
“你说谁!什么叫‘被困住’?”裴洹目光惊怒。
未等军士一一报来出事船只所属氏族,裴洹一摆手,踹开门走到甲板上,众人连忙拥簇追去,伞被吹折,德显公公眼疾手快,追过去给裴洹披上一件防风雨的斗篷。
一转头,裴洹睁大了眼睛,臣子仆从不可置信的惊呼被裹在风雨中消散,斗篷衣摆被风扯起,桅帆沉沉作响。
——远处海面如一匹暗锦,被无形的力量抓上高空又抖开,海水一次又一次掀成一堵高墙,再重重拍下,那水如山一般,竟将十艘巨船困在那危险海域,外面的战舰无法靠近,里头的巨船也出不来。
空中雷电轰鸣,烈烈电光又一次辟开云层照亮海面,浓云压得极低,仿佛天幕将与海面合拢。
“温戈!”少年帝王低吼道。
又一轮海墙将要掀起,眼看几乎遮天,却被一道澄澈强大的碧光生生压制,倾倒下来时险些吞没几艘船,那碧光正是青玉殿司主温戈及时出手。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海妖巨大的身躯忽然腾空,足有十数只,拔山倒海,引得一阵狂雷。
它们落入海中,掀起的海水竟依旧挺立不倒,生生形成一圈接天蔽日的海墙,如一只巨大囚笼,彻彻底底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