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幸事。”
——“郑大人太客气,当年你救我一命,如今顾某只是以已之长助大人一臂之力,实在不算得什么。大人老家太康,回去也好。”
两人又闲聊一阵,郑凉看着不远处的小孩:“顾先生一人带着她可有不便?如若相信老夫,老夫可带她一同回太康,他日顾先生做完心中所想之事便可去太康接她。”顾仲犀也不想在郑凉面前打诳语,他确有想做之事,且不说这事一时半会成不了,孩子他也不会交给任何人。对正在跨越水沟的孩子喊了一声:“顾韶!不许胡来。”喊完对郑凉拱手:“他日山高路远,总有求大人之时,到时顾某必不会客气。”
——“好!随时恭候。”
第4章 第四章
永安城外城东陈州门东侧靠纸坊边出现了间胡货铺子,店家新面孔,周遭人都说没见过,就一个男人带着一小孩,小孩似乎不能讲话,左脸有一块丑陋的疤,远远看去挺吓人。这两父女连续好些天出现在早市就着姜辣萝卜吃鸭rou包子,临走男人还给孩子买包香糖果子带着,可把那些随爹娘出来逛早市的小娃娃们给馋到。
吃着聊着就熟了,大伙都知道这家人新来永安做买卖,做胡货买卖,那铺子里有胭脂水粉珠宝玉器胡帽胡衣干货胡食,杂的很,店家人厚道,不出几日就有了回头客。
傍晚收市,对顾仲犀来说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和顾韶就住楼上,后院有厨房,房子不大两人住足够。收完铺子两父女到后厨做饭,早上买的菜还新鲜,一个莴苣笋炒rou一个鸡rou炖着,就开饭。早些年在北麓,他连厨房哪边开都不知道,如今勉强能把两人饭菜做得能吃,顾韶从小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这点他比较欣慰,少了许多麻烦啊。
两人吃完饭收拾厨房,顾仲犀看她一眼:“见你天天跟我后边转也挺没意思,要不明儿起你去学馆?”顾韶把碗叠在一起无辜的眨眨眼,用手势比划:“你一直在教我识字,为什么要去学馆?”
——“说话,用嘴说,发出声音来说话。我知道你能说。”
顾仲犀颇为严厉的看着她,这孩子不知从几时起已经能从嗓子里发出些声音来,但她就是不愿开口讲话,这让他挺生气。顾韶颇为无奈用嘶哑的声音啊了几声,嘴里就一包涎水,呸的一口吐出来,直摇头,还是用手比划:“嗓子难受。”
顾仲犀蹲下去看着她,眼里渐渐起了红丝:“爹知道你难受,可你要克服你懂吗,你要坚持用嗓子发声,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你用手比划是什么意思,将来你的路还很长,爹不在你身旁时,你遇到事情要学会向别人求助。明天起,爹送你去崇文馆,不用担心别人会笑你不能讲话,夫子那边我会说好。”
——“可学馆里都是男童。”
——“你穿着男童的衣服去。”
无可反驳,顾韶小小的撇了下嘴接着干活。
崇文馆里的几个夫子顾仲犀都认识,他们当年朝圣般的去过北麓书院,只是如今见面诸多不便,他便托了最信得过的赵熙关照。两人在顾仲犀家喝得醉脸通红,赵熙更是哭得双眼发红,他对北麓书院的遭遇至今不能接受,原本还有投身朝廷一展抱负的心思,吴王案后,他不讲经不游学更不进官场沽名钓誉,一心窝在崇文馆当教谕教小孩。哭得痛快,他一把揽住顾仲犀的肩:“当年在北麓书院我俩在顾老夫子面前以时局为题辩论了一天一夜只饮水不进食,那是我人生中最痛快的一天。仲犀,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熙哭得再厉害,顾仲犀都很冷静,过往种种,他不仅要埋在心里,还要用冰封起来,任何人不能撩得起一丝波澜,否则,他又怎能说服自己继续往前走。
只说如今隐姓埋名过日子,孩子娘亲生她时不幸离世,如今店铺事忙,把孩子送学馆两边都好。赵熙一再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说得他起笑:“不用太过照顾,不听话时夫子戒尺该打还得打。只是她是女娃,在学馆诸多不便还请赵兄多照看。”
顾韶进学馆第一天,顾仲犀就在永安街市上见到了故人,他买酒归来,远远的见到陈继隆和一胡人走在一起,据他所知,陈继隆在吴王案后已被削官发配原籍,他是平苏府人氏,怎如今还在永安城内走动?且是和胡人一起?一晃神人就不见,他想追上去又停住脚步,就算是陈继隆又如何呢,又凑在一起哭一场?如今他要做的,是让当年亲手屠杀北麓一脉的凶手死无葬身之地。经过这几年打探,他终于弄明白,皇帝当年的命令确是捉拿审查,万姓都虞候上奏疏说北麓书院顾林成带着府兵千人反抗,意图谋反,他当机立断斩杀叛贼。听起来于情于理没什么不对,人都死光了,谁还能证实当年他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虐杀烧亡,姓万的所说的府兵,有多少是老弱妇孺。如此惨无人道,必要他们血债血偿。
接顾韶回家,见她一脸游离,赶紧给买了rou脯一脸赔笑:“嫌我来接晚了?店铺今儿客较多...”
——“我在学馆被他们笑了一天,一开始说我的脸好可怕被吓哭,后来又笑我像鬼。夫子不让他们笑,他们就偷偷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