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也跟着像个骨牌一样往前倒,眼看着书箱就要砸到步凡头上。
谢终南刚好起身,一把把步凡的手腕抓住,往她那边用力拉了一把,步凡手受到外力,松手的一瞬间又刚好转头,板凳和上面的书箱位置都没移一下,砸到了谢终南的脚背上。她加深了本就蹙着的眉头,快速松开了步凡的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把凳子移开,轻轻擦过她的肩膀往讲台上走。
本该砸在步凡头上的胡南的书箱砸在地上,胡南惯性往下倒,那张还算好看的脸砸在了书箱的边缘上。老周回头看到这样一幅一气呵成的画面图,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开口道,
“你们干嘛呢?”
步凡俞瑶毛子易都齐齐回头望着老周,胡南从书箱上挣扎着爬起来,右脸被割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龇牙咧嘴的也回头看着老周。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把第三组的位置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也看懂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周有些无奈的朝着他们摇了摇手,
“小心点,快回去坐好。”
俞瑶戳了戳前面愣神的几个人,赶紧把箱子搬进去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位置上,步凡这辈子听课背都没打得这么直过。
以后老周的课她一定好好听,从今以后她最爱的科目就是数学了,老周人简直是太好,好得不能再好。
步凡坐回座位上的时候看见谢终南正一手拿着粉笔一边看着黑板,应该是在思考。步凡昨天写课外习题的时候看见过这道题,中等难度,谢终南如果上讲台是在思考的话,就证明她刚才一定又没听课。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的样子,谢终南把粉笔翻了个转,开始在黑板上不紧不慢的写了起来。步凡耳边传来一阵口哨声,她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李山正在旁边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她,
“步凡,你跑这儿来是不是想我了?没事儿你跟我说我直接就过去了。”
刘成在旁边看了李山一眼,接着又看步凡,露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容。步凡对着李山翻了个白眼,
“是啊山哥,想你了专门搬过来的。”
李山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不打扰你听课,下课聊。”
步凡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其实李山虽说跟着刘成每天到处乱跑乱玩,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属于传说中的那种玩着学。但是把这种学神品质发展到极致了自然还是在黑板上只用了老周三分之一时间审题的谢终南。
步凡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可以一眼书都不看还是能考成现在这样的人,她虽说很少听课,主要是因为自己都提前预习过,遇到不懂的还是会听一小会儿。但谢终南和李山这种天才级别的存在一直是步凡羡慕且崇拜的对象。
她做得端端正正的看着黑板神游到谢终南下讲台,这才回过神,一直盯着走下来的谢终南。但谢终南的眼神就跟没聚焦似的散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哪里。
谢终南走到她位置旁边,把本来放在靠近过道的书和笔袋往里面的位置推去,把书箱从座位下面移到外面的那个空座位下,跨步走进去坐上了凳子,接着就埋头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步凡知道谢终南是故意把位置移进去的,因为要是她继续坐外面就和自己只差一个过道的距离。步凡看着要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但是也悄悄安慰自己谢终南只是间接性抽疯,抽一会儿她自己就好了。
步凡把脑袋也埋下去,转头往谢终南那边看,谢终南面朝着窗子背对着步凡,不知道是她故意要这样尽可能的离步凡远一点还是无意的睡觉方向,步凡都觉得难受。
她看着谢终南露出来的那只手,伤口被她用袖子遮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今天步凡能亲眼看见那道一碰就往外溢血的伤口,她大概如何也猜想不到谢终南的手会这样。
当时缝针的食指好像已经拆线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步凡还是能看到那道蜕皮之后的粉红色的疤痕,看得她心惊胆战,或许会食不能寐。
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些还暖的天气,穿得稍微厚一点会出汗的天气,谢终南的手还是微微有些发紫,刚才步凡一把抓过她的袖子时候,只抓到一件特别薄的毛衣,然后就是校服了。明明很冷,却要穿很薄,却不带手套。明明瘦得这么可怕,还不吃饭。
步凡的心又开始抽痛了,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成神经病了,可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极致的时候,她的头不小心被吹起的窗帘晃过一下,也会觉得心痛吧。
风摇起搭在一旁的窗帘,把谢终南的整个脑袋都遮住了,步凡看着她的后背,在心里一下一下的数着时间。
谢终南,我和你认识快半年,真正说话的日子累积起来不超过一个月,可是谢终南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里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想,就是想要和你同桌一起走完这高中三年而已,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刻意的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步凡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总觉人真的是一种感性动物,有的人认识一天就能让你记住他一生。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