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录,后边都分别用红笔和黑笔画上了勾,之后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这应该是一本日程计划。”沈夜熙摸摸下巴,“前面的那些不同颜色的勾代表做成了的和没做成的,空着的两天,大概是出门或者什么的,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姚皎应该是个很有计划的人,而且这么看来,他并没有出门就不回来的意思。”安怡宁补充,“那他会不会出门遇到了什么意外?”
“怡宁翻翻看,他的证件在不在?”
“我刚刚留神看了,没有。”安怡宁说。
“那你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和可能联络人什么的,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的行踪,”沈夜熙说,“姜湖继续查看。”
“床头柜里只有这个日程表……他电脑也不在,网线在一边,这里应该是有台笔记本,看起来是带走了,既然是自由职业者,可能是去旅行了,但应该不是远的地方,在两天可以往返的。”姜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一边仔细在姚皎屋里浏览着,“这个人真的……非常的矛盾。”
“怎么说?”沈夜熙跟在他身后,跟得太近,姜湖一回头,差点撞进他怀里。
“呃,不好意思。”姜湖往后退了一步,非常坦然地认为是自己转得太急了,随后解释说,“你看姚皎的客厅里,大部分的装饰品都是对比色,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一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沙发后面那面墙上的抽象画,连电视柜上放的小花盆都那么后现代主义。”
“你居然知道后现代这个词?!”沈夜熙睁大了眼睛。
姜湖撇撇嘴没理会他,沈夜熙笑了笑,接上他的话茬:“一走进他的客厅,就觉得到这是个特别叛逆野性的人,像是那种耳朵上挂满耳钉,头发五颜六色的朋克青年。”
“不……其实,”姜湖顿了顿,站在连着客厅和卧室门口的地方,目光扫了一圈,“强烈的颜色给人强烈的感情,但是看得多了会让人疲劳,毕竟是自己家里,我觉得一般人就算再喜欢这样……不那么容易让人理解的东西,也会相对地搭配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他的整个客厅里,没有一个线条柔和的东西,全都那么锋利。”
“那是为什么?”安怡宁□来问,她摇摇手机,“我让盛遥挨个去查问了。他说有消息给我回复。”
“是因为这个是他的一种伪装,对么?”沈夜熙想了想,指指卧室,“他卧室里基本上是白色调,从窗帘到整个床罩,而且我看他的东西摆放什么的都特别有条理,他甚至会列出未来一个礼拜的计划,然后每一项认真勾画。这其实是个骨子里循规蹈矩的人。”
“他放在外面的CD大部分是重金属或者电音,不过里面倒是有好多轻音乐。”安怡宁说,“这人人格分裂么?”
“不单单是这样,”姜湖拉开姚皎卧室的柜橱,“你们看这里。”
“哦,天哪,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单身男人?”安怡宁惊叫一声,姚皎柜橱里的衣服放得特别整齐,几乎整齐到一丝不苟的地步,挂着的衣服没有一件上有不雅地褶皱,包括一些挺稀奇古怪的衣服,也都整整齐齐地罗在一边,安怡宁觉得自己已经是挺整洁的一个人了,也自愧不如。
“这是个特别仔细,并且凡事有规划的人,出于某种原因,在外人面前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种样子,但是越压抑就越是矛盾,他在私下里也就越是会恪守自己的规矩。你们看他十六号这里还注明了交房租的时间,我个人觉得,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不可抗因素让他回不来,是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失踪的。”姜湖抬起眼,轻轻地说,“可能是出了意外,或者……”
赵大妈对他的话从头到尾都半懂不懂的,唯有最后一句是真明白了,吓得打了个寒战,她有点斤斤计较有点小市民,可绝对是个热心肠的人,当时睁大了眼睛,声音有点颤:“警官,你说……你说这小伙子可能出事了?”
“我推测,不一定的。”姜湖回过头去对她笑了笑,这时安怡宁的电话响了,她打了个手势,就走到一边接,片刻过来,对其他人摇了摇头:“盛遥说没消息。”
“没消息是什么意思?”沈夜熙问。
“姚皎是个Gay,他妈妈是个基督教徒,挺古板的,他出柜的时候和家里闹翻了,搬出来就再没回去过,他妈扬言和他断绝母子关系,另外社会关系说简单也简单,一个自由撰稿人,平时联系得比较多的就是几个熟悉的编辑,盛遥都打电话问过了,也都在找他。但是不那么简单的是,他经常出入一家Gay吧,据说私下里交往过的人很多。”
安怡宁看了赵大妈一眼,估计她看见的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就是姚皎“圈里”的朋友了。
“那家Gay吧叫什么名字?”
“花窗。”
于是晚上下班以后,沈夜熙就拖着姜湖到了这家叫做“花窗”的酒吧。里面人不多,环境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到时间的缘故,没有特别吵闹,进出的人也不像赵大妈描述的那么夸张。沈夜熙在外面看了一眼,想了想,对姜湖说:“你在外面等着我吧,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