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会看到他在身后不远处,那种感觉很好;也因为如此,这次自己累得都快死掉了,却迟迟没有看到他,不安的感觉就加倍浓厚,想起他或许真的在与铁面人妖战斗时有了万一,妮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遗憾与懊悔。
但目前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机,因为一层又一层的血鸦,铺天盖地般袭击过来,数量与规模均超越过往,堪称是最强的一次攻击,妮儿背着奇雷斯,几次突围都冲不出去,心里越来越焦躁。
(这次可能闯不出去了。)
妮儿有了这样的觉悟。尽管她并没有意识到,敌人是靠着吸摄她的血肉元气而迅速回复,拉开了两边的差距,但也感受得到敌人实力正快速壮大,血鸦威力和当日在香格里拉附近遇袭时,已不可同日而语,相形之下,虚弱成这种模样的自己,简直是一种无可原谅的丑态。
近千只的血鸦群,并不急着进攻,只是把周边密密麻麻地围住,一层又一层,占据住每一个树梢、每一个死角,不发出半点声音地施予压力,宣告着绝不让猎物逃出去的决心。
妮儿背起奇雷斯,努力撑起身体,不弯腰、不低头地与血鸦群对峙着,疲惫的目光里,却有着仍然坚定的倔强眼神,只是,和她的一双眼睛相比,近千双燃满敌意的血红眼神却来自四面八方,之前妮儿已经尝试过多次,都闯不出血鸦群的包围阵,现在这一次也宣告失败,伤痕累累地退回原地。
她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很惨。身上的衣裙没有一处完整,乍一望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道破损,每处破损中看不见性感的娇嫩肌肤,望上去只是一片凄厉鲜红,那都是被血鸦攻击所造成的伤口,干结的血污覆盖伤处,近几日血鸦追击得越来越急,妮儿连稍事休息、梳洗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任浓烈的血腥味笼罩全身。
(要杀我吗?真的那幺想杀我吗?可是,我才不会这幺简单就被你们干掉,即使要倒下,我也一定会把你们都给……)
自杀或放弃,并不合妮儿的个性,可是她永不服输的灵魂,在面对必死困局时,却本能地想着玉石俱焚的最后手段,即使要死,也绝不会让敌人好过,十几个同归于尽的必杀技巧,在脑里迅速闪过,只是不确定哪一种在能够消灭血鸦后,还能伤到幕后的鼠辈敌人。
深入武炼的此刻,周围都是高木密林,被血鸦群给层层封锁后,野兽飞禽自然走避,附近更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可是,就在妮儿预备要动手的那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杂人声。
是有人在高声歌唱,而且不只是一个人,听来像是有数十人高声说话、喧哗,从声音的感觉来判断,好像还有醉意,喊嚷的语句杂乱无章,说话中还带着歌唱。
(糟,是什幺人从这边经过了?)
为了怕牵连旁人,妮儿这几天刻意挑选人烟稀少的方向逃跑,都是以天心意识扫描,确认前方没有任何人家居住,才朝那方向逃逸,还一直庆幸武炼地广人稀,只要尽量往森林峻岭方向逃跑,就不会有无辜主人被牵连,哪知道一路上竭力避免的事情,居然在这时候碰到。
(不行,得要出声警告他们才行。)
妮儿心中一急,忙吸一口气,想要发声警告,让那些人不要靠近,怎知道后方的几百只血鸦早巳虎视眈眈,趁着她吸气动作的刹那,一下子突袭过来,妮儿猝不及防下,只阻挡了两成不到,剩余的数百只血鸦如同星火飙射,竟然由背后完全没入她体内。
(糟糕,这样子下去,我……)
之前只是每次十多头血鸦入体,就已经弄得元气大伤、气虚体弱,这次是数百头血鸦一起窜流入血脉,那还得了?
妮儿识得厉害,拚命运劲反激抵抗,可是数百血鸦一旦窜流入体内,庞大邪力立即压制住虚弱的天魔劲,妮儿虽然鼓催劲道,却什幺也没法催逼出来,反而被血鸦所化成的邪劲入侵更快,只是眨眼功夫,骇人的鲜红血筋就在她身上飞快延伸。
“砰!”
剧痛攻心,整个身体一下子失去力气,妮儿软软地倒在地上,手足虽然无力,却是不能自主地抽搐颤抖,而突起的血筋也在肌肤上蔓延,很快就由背部延伸到手足,密集突出、冲激,像是要撕裂肌肤而出,断骨撕肉般的剧痛,如千万把小刀在体内切斩,痛到让人无法忍受。
妮儿不是忍住不叫,她痛得想要尖叫,可是干哑的喉咙里,却什幺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些怪异的式神生命体,在入侵体内吸取元气的同时,似乎也大量损蚀血肉,尤其是现在这样几百只血鸦一次侵入,那种痛楚简直没法想像。
(我就这幺完了吗?可恶,那个奇雷斯,这种时候还睡得那幺沉……)
脑里只剩下这个想法,妮儿的意识渐趋昏迷,甚至忘记了附近还有一群行人,然而,整个局面的变化也在此时发生。
由于意识昏沉,妮儿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感应到有任何人往这边靠近,承受剧痛的她,只是忽然看到一道强光,从不远处的前方笔直照射过来。
是某种强烈灯光?是某种猛兽的眼瞳?还是什幺不明材质的发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