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天的粗布衣裳,而是换上了一袭洁白的绸缎裙装,长长的水袖飘动如云,本来为了行动方便而结的发辫也打散开来,一头黑发比上好的丝绢更柔美,柔柔地披垂过腰,末梢在浑圆的俏臀上摆荡;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绝色仙容,比过去的每一刻更让兰斯洛心动。
发现风雪狂吹的势态不受控制,兰斯洛一方面错愕于自己的天心意识为何如此差劲,一方面尴尬地加速快跑,脚步在层层积雪中踩出深印,一下子跑过百尺距离,只觉得身上背着重重冰雪,每跨出一步,都洒着细碎雪花,然后看到眼前出现一排竹篱笆,刚觉得奇怪,身体已经自动反应,左脚一瞪,预备从竹篱笆上跨飞过去,哪知道面门突然一痛,好像撞穿了什幺东西。
“可恶!我听见了,胆敢在这种时候耻笑一国之君,还让我穿墙出丑,我要惩罚你!”
一下身形不稳,兰斯洛滚跌在地,很狼狈地滚了两滚,立刻起身,看见满天花瓣如雨,和点点雪花混参在一起,慢慢飘散在这片银白世界。柔柔的白色花瓣、细细的银色雪花,落在雪地上,聚合在一起,慢慢分辨不出形体,煞是好看。
一句话出来,说的人满脸通红,听的人也莫名地觉得很不好意思,这种总是双方红着脸的感觉,让兰斯洛回想起暹罗城初识时候的情景,那时的风华何止是娇羞腼腆,根本就是有着重度的陌生人恐惧,连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都会发抖,很难想像她后来可以解开心结,这幺开朗地出来为病人诊治。
“对、对不起,我……我忘记你不适合这种玩笑,真是的……”
论动作之快,未曾习武的风华怎比得过兰斯洛,一下子就被他闪到身后,一双刚刚甩掉满掌冰雪的大手,从两边捧夹住风华的脸蛋,沁凉冻寒猛地直穿过来,娇嫩的肌肤瞬间失去血色。
风华素手挥动,指向旁边的一块山石,照屋里位置来推测,也不晓得是木桌还是木凳,兰斯洛虽然暗觉好笑,但既然风华喜欢在这腊梅雪景说话,自己也就只有奉陪。
只是,紧张的人不只是兰斯洛,风华也有同样的感觉。尽管她的目光无神,微笑让表情看来安然自若,可是她心里的紧张感觉,却是一点都不弱于兰斯洛。
兰斯洛笑得很开心,不过随即想起风华纤纤弱质,这些可能伤及身体的玩笑,对她很不适当,连忙缩手后退。
也不见风华有什幺动作,热茶就送到兰斯洛面前,很粗糙的陶杯,一点都没有瓷器细致的品茗感觉,茶叶也不是什幺好货色,但是手捧着热烘烘的茶水,与心爱的人坐在一间屋里,并肩看着屋外的落梅缤纷、冰雪飘吹,却别有一份冰天雪地里的温暖心境。
“那个时候,每次见面都冷冷的,所以这个样子才对……不过,雪好像下得多了点?哈啾!”
风华满怀歉意地说话,兰斯洛这才想起,这整片树林与雪景,都是幻境所化,那片篱笆自然就是小屋的门墙,自己不循正路找门,迳自跨跳过篱笆,结果当然就是穿破那层被幻境隐藏的屋墙,让风华本来布置好的浪漫场景尴尬收尾。
无意间提到初为盗匪时,那段不名誉的灰暗历史,兰斯洛连忙改口,好维护自己的职业尊严,但听出其中差别的风华却忍俊不住,偷偷笑了一声。
“好……好……好冰啊!”
久别重逢的紧张感,不确定对方有否改变的担心,这些都是让风华不安的理由,尤其是当兰斯洛在对面坐下,他身上的强烈魔气,如同海潮般澎湃而来,远远不是暹罗城时候所能相比,也比昆仑山相遇时强得。感受着
“不,这没有什幺关系,撞穿墙算什幺,我和妮儿刚开始作案的时候,常常是破墙而入,见食物……不,见值钱货物就抢的。”
“一直站着很怪吧?请坐下来喝杯茶水吧!”
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兰斯洛转头回身,只见风华俏生生地坐在那里,一双无神却有情的眼眸,朝他这边望来。
“哈哈,知道你男人的厉害了吧!”
莹冷光,引导兰斯洛在幽暗树林中前行,但是当梅花瓣洒落在兰斯洛身上,那些幻化而成的花瓣便悄然消失。被这幕怀念景致弄得玩心大起,兰斯洛暂且放下种种思虑,开始配合风华所制造出的情景。
“真是对不起,没想到反而给你造成了困扰……”
(哎呀!)
兰斯洛放开手,风华接连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果然就是一副昏昏欲倒的虚弱样子,不过,当她站定身体,脸上却浮现一层红晕,向兰斯洛欠身一礼,用很轻很细的声音,低声道:“没、没有什幺关系的,大哥能对我像个普通人一样,我……我很高兴……”
兰斯洛不会魔法,也不会制造幻象,但是如果仅限于一个区域内的环境变化,那却是强天位天心意识的拿手好戏,他稍微一动念,周围飘吹的微风骤转急烈,漫天白雪飘然而降,几乎只是眨眼功夫,每一棵梅树的梢头都被白雪覆盖,附近能看到的地面也都化为银白世界。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有人会这幺直接……就撞破墙进来……真是对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