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魔教高层皆有内力傍身,倒不像先前失心疯的汉子,没瞧见甚么妖魔鬼怪,而是浸入杀戮幻境,只觉身边之人皆面目可憎,几欲杀之后快;不过蓝凤凰不知为何,倒是面色如常,依旧憔悴黯然,似乎并未受到阵意影响。
尤八听得满脸狐疑,不知女侠所说何意,可见自己越拉越远,登时也健步如飞。
而且此刻,他与桃根仙尚自顾不暇,也被妖雾环体,双眼充血如同野兽一般。
另一个汉子被吓得险些跳将起来,刚想离他远点,却被发疯的同伴使力一推,摔进妖雾中。
先前对亲信都不出手相救,方驼子怎会在意他俩的死活,任由黄蓉与尤八疯癫而去,连呵斥都懒得出声。
想这两人向来欺软怕硬,心智不坚,经阵意略一侵袭,便沦陷于幻境之内,只觉周遭尽是魑魅魍魉,个个狰狞恐怖,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将撕咬,不禁朝深谷中逃去。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待在原地等待,可经越发难测的阵意却不会停止,已然驱动妖雾迷漫开来!桃根仙看得仔细,只是阵法无端生变,卷中怎会有解答之道,一张丑脸上不断滚落惊恐的汗珠。
此阵由女侠篡改,她所停之处自然万分安全,这浑人离得甚近,也未被妖雾笼罩,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俩汉子怎会理他,一路跌跌撞撞,眨眼之间,消失在浓厚的白雾中。
方一勇也听闻过不少幻阵迷心之事,虽然焦急万分,却不敢伸手去拦,只在原地呼喊不断。
随后,美妇想到自己若身处险境,丈夫与那混小子定会奋不顾身,舍命来救,芳心内又涌出丝丝甜蜜。
行了许久,众人深入谷内,团团白雾也越发浓厚,几乎把阳光遮挡。
桃根仙先前嚣张狂妄,此时却慌乱不已,无声喃喃时,慌忙拽停蓝凤凰。
「兄弟,这俩厮鸟疯了不成?」
众人眼不能视物,又闻怪声入耳,犹如身处黄泉炼狱,只觉阴森可怖,前行的速度也放慢许多。
那动静如同战场杀戮,又像怨鬼泣嚎,还夹杂着阵阵女子媚笑,以及类似哭丧一般的清唱,使得整个峡谷吵杂无比,让人心神不宁。
随后他伸手一掏,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燃起火石查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哀嚎,众人转头看去,先前欺负尤八的两个汉子之一,似中了邪般手舞足蹈,直嚷嚷道:「鬼呀!好多鬼呀!!莫,莫来寻我,且去找他!」
不到片刻,这人跌倒处也响起一声惨叫,那撕心裂肺的腔调,如同即将被阉割的猪崽一般。
「兄弟休要说笑,那甚么桃根仙想必武艺高强,哥哥恐怕抵敌不过。」
黄蓉莫名一笑,轻声吐了一句,再不多作解释,加快莲足向前追去。
「哥哥莫要多言,且学那俩汉子装疯卖傻!等到事后再与你解释。」
桃根仙在队伍最前,哪能察觉,殊不知在有人操持下阵法已然生变,仍旧自信引领众人。
不过她并未作答,瞅了瞅前方几人,轻声道:「哥哥,觉得那蓝衣苗女如何?若有机会,可敢出手相救?」
「啊!!!娘啊!!鬼呀!!」
「妖尊,此处怪异,咱们不如暂且退去,再另寻别路?」
「张三,赵四(我又出现啦),你俩这是怎地了?」
局。
不想黄蓉痴笑时,尤八在旁低声问询,直把她从思绪中拉回。
女侠倒非心生怜悯,只是这两人平日对那驼子也算忠心耿耿,如今遇难之际,魔教堂主竟不管不顾,直让她感慨人性薄凉。
尤八倒有自知之明,虽直勾勾盯着雾中行走的婀娜蓝影,却兀自连连摇头。
中年驼子察觉到身体异状,急忙咬了咬舌尖,勉强保持清醒,朝桃根仙拱手问话。
「事事难料,说不得稍后便有,哥哥到时可要把握住了。」
可他也不愿失了面子,过了片刻,又叹气道:「唉,兄弟也知哥哥胆色,为了这等美人,就是豁出命去也算值当,可俺却想不出有甚机会,能放翻那矮丑侏儒。」
「咦,娘的,的确是按阴老鬼所说路径行进,过了几次都无甚问题,怎地这回……」
不想行了一阵,他竟发现前路已断,而且团团白雾也逐渐围拢,有裹向自己之意。
眼见此景,黄蓉月眉微蹙,暗自轻叹一声。
那浑人虽心中好奇,却十分信任相识不久的兄弟,也不多想,学着女侠一路乱喊胡叫。
黄蓉见他如履薄冰的模样,更坚定方才所想,便趁行进之时,悄悄移动起散落路旁的石头。
四下望去,云烟缭绕,惨淡成片,隐约可见两侧山壁有岔路无数,其中竟还频频传出怪声异响。
幸得桃根仙知何处能行,何处能停,小心翼翼在前领路,倒未出得甚么意外。
黄蓉轻声回答,随即喊了一嗓子,便拉起尤八疾跑几步,隐入云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