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字一句,郑重地重复:“我知道。”
窗外电闪雷鸣,呼啸的寒风吹着如瀑大雨幽幽咽咽,可是殿中,烛火长明,龙涎香四溢,嗅入鼻中,有种馥郁且温暖的感觉。
“我睡了这么久,你一定等得很累……”
江璃浅浅一笑,将宁娆从自己的怀中捞出来,抚过她浸着薄汗的额头,道:“可我终于见到了从前那不谙世事、单纯至极的你,阿娆,原来从前的你这么可爱,我只是遗憾,怎么没有早一些遇见你。”
如今,宁娆的记忆已十分完整,她自然也记得自己在失去记忆醒来后那副傻样……
不由得有些难为情,雪瓷般的脸颊浮上连片酡红,略显心虚地避开江璃灼灼的视线。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失去记忆。不然好些事我都不知道,那个陈宣若……还有景怡,阿娆,你自己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江璃见她不好意思了,故意岔开话题,其实是想引她多说些话。
宁娆轻叹了一口气,几分懊恼,几分颓然,耷拉下脑袋,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让你知道了,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阿娆!”帷幔外传进清越的yin念,尾音缠绵,似是含了深重的挂念在里面,宁娆不禁偏头看去。
两片淡紫琵琶锦的帷幔中间伸进来一个脑袋,江偃眼眸发亮,紧紧将宁娆盯住,满是关切地问:“你想起来了吗?都想起来了吗?”
宁娆还未回答,便见江璃颇为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江偃一缩脖子,望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幕,委屈道:“宵禁了,又下这么大的雨,臣弟回去不方便。”
江璃面若冰霜,毫不留情:“回去不方便,在这儿就方便了?这是你哥哥嫂嫂的寝殿,岂由得你随意窥视?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江偃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脸色晦暗,重重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崔阮浩见状,忙上前,道:“楚王,奴才领您去偏殿歇歇吧。”
江偃垂头丧气地跟着崔阮浩往外走,一步三回头,视线恨不得黏在那帷幔后刚刚醒来的人身上。
等他走后,宁娆略有些感慨。
这些年来江璃对江偃虽说严厉,也曾因夜闯端华门而把他逐出长安,看似不近人情,但其实他已尽了最大的心力去护江偃周全。
所谓严厉,所谓训诫,不过是口硬心慈。而当初不管他有没有看穿先帝在临死前耍的那个小小的把戏,他都谨守诺言,善待江偃。
正想着,突然下巴一紧,回过神,见那里被江璃捏住了。
江璃捏着宁娆的下巴,迫使她把偏转了的头正回来,凤眸微眯,不快道:“你盯着景怡离去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在想他吗?”
宁娆瘪了瘪嘴角,“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你该有些长进了,怎么还是一副醋气上头不管不顾的样子。还有……”她垂眸冷粼粼地看了一眼覆在自己下巴上的手,道:“拿开。你手劲儿太大了。”
江璃:……
恢复记忆的宁娆迅速进入状态,一改从前那副懵懂起来又怂又软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怕!
江璃将指腹紧贴在她下巴上摩挲了几下,才不情不愿地拿开。
宁娆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把被衾扯回来,盖在身上,倚在绣枕上,开始跟他算账:“这些日子我失去记忆了,可把你给威风坏了。就拿最近的来讲,那药是不是你给我灌进来的?”
江璃低咳了一声,道:“我是怕药凉了,凉了坏药性……”
“还有……”
“还有什么呀!”江璃从被衾底下摸出她的手,紧攥住,道:“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的身世,你过去隐瞒的那些事,还有你身上的毒,那一样对我来说不是沉重的打击?这种情况下,我脾气难免坏了一点,那也是情理之中。”
宁娆这次倒没把他甩开,只是抿住了唇,视线微散,思绪飘转,又不知想什么去了。
江璃翻身坐到榻上来,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来,喟然道:“我最怕最怕的就是你的身体……我怕极了你会像从前那样一睡不醒,让我一直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阿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伤害自己,不能让自己睡了醒不过来,等人的滋味,实在……太煎熬了。”
话到尽处,是浓浓的伤慨。
宁娆抬头看他,见江璃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水雾朦胧,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低头靠进他怀里,让自己的面颊紧贴着他那软软微凉的衣襟,温顺至极,也把要算账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江璃怀中满满,心中亦是温暖盈实的,那薄雾迷蒙的双眸垂下,深情款款的眼中透出些狡黠光芒。
果然,恢复了记忆就心软,心软了还是吃这一套。
此法可用,经年不废。
……
惑心毒解后,宁娆闭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