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有些轻蔑或者敌意,让钟岩不得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老板。
终于,冯剑尧看够了,也让他紧张够了,点了点头让他坐下,说:"不用紧张,叫你来,是为了跟你道谢。"
比起昨天,冯剑尧已经冷静了很多。
冯家大少爷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他主意已定不让自家宝贝弟弟和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混一起,心里再多鄙夷钟岩,面上倒也崩得住,知道气急败坏反而是落了下乘。
攻心为上,要拆散这么一对,本来也不是多难的事。
钟岩皱着眉不知道冯剑尧的谢谢从哪里说起,还没等他问,冯剑尧扯了下嘴角,眼底轻蔑未退,接着说:"我弟弟小辰,最近麻烦你照顾了。那孩子玩性大,瞒着我去当你的助理。体验一下底下员工怎么做事,本身也没什么错处,但他骗你就不对了。我经常教育他,做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他贪玩连累了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代他跟你赔不是,不管你们之间相处的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你的损失,我会考虑怎么补偿你,不过也请钟先生口风紧一些,毕竟是我弟弟,这种难看的事被媒体挖到,大家都难做,要是钟先生能忘掉,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钟先生,你听明白了么?"他观察钟岩,像在观察被他的武器击中之人是不是死透一般,看他的脸色变了好几回,Jing彩纷呈,心里很是有些快意。
钟岩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听完了冯剑尧的说辞,他耳中轰鸣,脑里浑噩,冯以辰所有的一切在心头掠过,曾经以为的美好单纯都随着这个谎言的戳破变得丑陋不堪,像一盆污水亵渎了他珍藏的记忆与感情。
钟岩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冯剑尧与冯以辰的脸在他眼前不住交替,真相像利刃一样直刺他的身体发肤,切入骨髓,剜心刮肺,声如裂帛,又苦又闷。
呵,现在总算知道冯剑尧哪里眼熟了,他们是亲兄弟,眼睛不像,鼻子和嘴却是十分相似的。
他是冯剑尧的亲弟弟,是辉煌的小少爷,出生名门,家财万贯。
"我,嗯,欠辉煌一笔钱,不做艺人的话,当经纪人会还的比较快。"
去他妈的欠了辉煌一笔钱,去他妈的当经纪人还债。
他为什么会敢用酒泼导演,为什么能洁癖成这样还活得那么自然,又为什么和罗川熟稔成这样。
所有暧昧不明的暗线在一瞬间全部串到一起,通透彻底。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冯剑尧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他能说些什么?感谢你弟弟看得起我和我玩谈恋爱的把戏?还是我会知道分寸,把记忆格式化,当作自己做了个梦,从没有用心去疼爱那样一个人?
钟岩心脏不堪重负地地律动,喉头发苦,气息郁结在肺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该有心理准备!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心有防备,又怎么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那么落魄又那么尴尬,跟个被有钱人家少爷玩弄后,由着嚣张跋扈的家长出面,提醒他别把他们有钱人一时兴起的游戏当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一样。
钟岩心里苦笑,恐怕他的角色比灰姑娘还惨不忍睹。
他在这种奇妙的联想中自我嘲笑了一通,慢慢地缓过劲来,抬头和冯家大少爷对视,问:「他在哪?」
就算是被欺骗被玩弄,还是想亲自问他一句,也许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又或者想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对不起。
如果他勾起嘴角冷笑,说玩的就是你,有什么为什么,那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他一顿,再下不了手也要出上一口气。
如果他态度诚恳,和他道歉,也许他就当自己活该倒霉,那么多年辛苦躲避各种潜规则,最后还是被人用这种方式潜了,殊途同归,也没什么好怨的。
再或许,事情并不是如冯剑尧说的那样不堪,冯以辰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即使他自己也找不到有什么合理的原因能够为他的欺骗洗白,为这段关系披上不这么难看的外衣。
冯剑尧的回答却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希望:「他明天的飞机回英国,而且他并不想见你。并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你说,他再见你,有必要么?」
有必要么?
这世上哪有玩了一场感情游戏,再回头见见苦主的必要。钟岩对此百分之一百的理解,理解到觉得自己心头塞了坨棉花,胳应得不上不下,吞不下也吐不出。
口袋里的小盒子不合时宜地磨蹭着他的腿,像是在讽刺他什么,钟岩站起身,取出盒子放在冯剑尧的办公桌上:「你们的意思我清楚了。这个……虽然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他真正的生日,麻烦你把礼物转交他,准备了很久也不可能送别人。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我看着闹心。」
冯剑尧一愣,忽然就笑了。他点头说:「明天是他的生日没错,总算成年了,希望不要再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