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牙都磕到了牙,鼻尖相撞疼得也是眼前一花。
分开后,段长歌摸着自己嘴角的血,万分委屈。
越子临脸也有点红,却是因为尴尬。
不用段长歌说她也知道,这个活儿……她太不熟练了。
段长歌安慰道:“没关系,会好的。某可以教你。”
越子临怒道:“用不着。我找别人练去!”
段长歌抱着她,笑道:“正主还没死呢。”
越子临呸了一口,道:“谁认了?”
段长歌附在她耳边,郑重其事道:“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由于是趴在她的肩膀上,段长歌看不见越子临的神情。
看不见,她究竟是高兴,还是其他。
☆、第六十章 泱泱
果然如段长歌所说, 于君曳在两日后调转了方向。
黑云压城。
越子临道:“恐怕于君曳想突袭。”
段长歌点头。
眼看风景渐渐熟悉, 在第二天清晨, 到了当时他们撤离的那条河内。
漳州城的守卫并不森严, 仿佛主帅真的不能主事了一般。
少顷,厮杀声传来。
段长歌道:“上去吧。”
越子临点头。
守卫这几日早在迷香中神鬼不知, 见到有人出来仍是一脸茫然。
不知何人喊道:“段思之还活着,我们中计了!”
船上一片狼藉, 两人本欲跳入水中, 身后忽而响起一个YinYin测测的声音, “二位想去哪?”
是于君泱。
越子临面无表情地拔出了春水。
这样的女人,留着是祸害。
“你们想走?”于君泱坐在船沿上, 由于年纪太小, 腿还碰不到地面,两条腿荡来荡去。
越子临冷冷道:“有话快说。”
不然她真的忍不住动手。
于君泱眨眼道:“你们想走我自然拦不住,只不过, 你们也要出的去才行。”
于君泱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火折子,点燃了之后才道:“这船中都是火药, 引线就在这。”她晃了晃自己另一只手, 露出黑色的引线, 引线不长,且消失板上,显然火药在下面。
“你也在船上。”段长歌道。
于君泱轻叹道:“是呀,本君也在船上。可是呢,比起让我们一起活着, 本君更想让你们给本君陪葬。”
“这些火药,原本是给于君曳准备的,只不过他看本君看的太严了,本君一直都没有机会。”于君泱道:“现在好了,他在船下,本君把这些船都炸了,本君死了,他也回不去了。”
越子临没说话,她盯着于君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长歌问道:“你为何那么恨你的叔叔?”
据她所知,百战候虽然战功赫赫,但从未有逾矩的行为,也不曾居功自傲,怎么这个小皇帝这般看不上他?
于君泱道:“本君也不想呢,”她看着段长歌的脸,很温柔的笑了,道:“可谁叫活下来的是本君呢?他叫我陛下,可谁知道他想的是谁?他忠的是本君?不是!根本不是!那朝中的百官也是如此,口中说本君是陛下,可从没有一个人把本君当做是陛下过!”
她大笑道:“如果不是和她生着一模一样的脸,于君曳又怎么会费尽心机地扶持本君上位?他大可找一个更听话更懂事的来。”
段长歌安抚道:“或许,这只是你所想的,百战候对你……”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本君要和一个死人同名?”于君泱冷笑道:“本君不喜欢这名字,泱?祸国殃民吗?不对,”她自言自语,“不是祸国殃民,是大河泱泱。本君名澈,是本君那短命的皇姐死了之后,才给本君改了名字。”
“本君的皇姐才是于君泱。皇姐她啊真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子,她三岁识字,四岁能诗,五岁成赋,十岁便熟读史书列传谋略兵法,是众望所归的储君,因为本君生的时辰不吉,国师说是祸国的妖孽,母后为了保住本君,便把本君养在别处,假称本君死了。”她低笑,如同恶鬼一般凌厉。
“可是,本君那皇姐有个缺憾,便是身体不好,过慧易夭,她便是如此,一场伤寒便要了她的命。父皇知道皇姐去了之后实是大病了一场,差点就回不来了。他居然这样疼自己的女儿。”于君泱喃喃自语。
可是就算是疼,为何不愿意疼疼她?
“后来,母后便把本君找回来了,本君从那之后便改名为于君泱。”
她不能哭,她只能笑,因为皇姐就是如此。
她不能顽皮,不能捣乱,因为皇姐矜贵守礼。
她不能看话本,只能看兵书策赋,只能每日写那些枯燥拗口的文章。
死的不是于君泱,是于君澈。
但她还是要感谢皇姐,若不是她,于君澈这个人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撒几滴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