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花名在外不假,可从未见过她称谁为夫人。
这顾凌远是官ji,怎么可能做段长歌的夫人?
段长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沈大人为何不说话了?”
“这是……段大人的夫人?”他仍盯着越子临看,绕是段长歌脾气极好,也忍不住想挖了他的眼睛,“顾凌远?”
段长歌也是一愣,她虽知道越子临身份特殊,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名字,她觉得熟悉,不过并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但她知道,这名字是个麻烦,于是她故作惊讶道:“顾凌远?那是谁?”
难道是顾凌远瞒着段长歌她的身份?
也是,若是知道了,世家出身的段长歌,怎么会娶一个官ji?
“大人,这女人原叫顾凌远,是顾……”他并没有说下去,因为段长歌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大人可是听不懂某说话?某是在问你,与某的夫人叙什么旧,某并不想知道所谓的顾凌远是谁。”
冷汗顺着沈赋的脖子往下淌。
段长歌口中的夫人与顾凌远有八分相似,可段长歌竟毫不在意的样子,难道这女人真有通天手段,能将这风流无匹的少帅驯服?
说到底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娼ji罢了,想到这,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丝鄙夷。
但他实在没有必要和段长歌找不痛快,便躬身道歉道:“是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他这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哪有那时那个有几分傲气与才气的清俊少年的影子?
段长歌自然看清了沈赋的神情,道:“夜深露重,夫人可要回去了?”
越子临道:“我还有事要办。”
段长歌似是有话要说,沉默了半响才道:“既然如此,某留下来等夫人。”
越子临摇头道:“不必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这样的态度,可不是恩客对娼ji!
段长歌似是十分委屈地说:“那好吧,不过有一件事,你定要答应我。”
“嗯?”
“换一间屋子,这里面实在是浊臭逼人,熏到我的夫人可怎么办?”
越子临道:“也好。”
两人并肩出了yin雪室。
段长歌百般温柔缱绻做不得假,难道那女人真不是顾凌远?
他与她八年未见,认不出来也是自然,那他现在岂不是……
他气得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岂不是得罪了少帅?
……
“那是我的未婚夫,名沈赋,是沈国公的独子。”越子临道。
段长歌侧头,笑道:“无病说这个作甚?”
“沈家与顾家有些交情,那沈公子又是年轻一辈里最出挑的,便订下了。”那些往事又一次涌了上来,火焰、死人、哭叫。
她脸色惨白,却仍然道:“我叫顾凌远,是顾朝阳君侯的女儿。”
顾君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段长歌不认识自然,但是下一个名字,却是她熟悉的。
“我母亲叫方敛。”
当年的第一美人,方敛。
方敛生得极好,又被宠坏了,性格娇纵张扬,萧琼曾求娶方敛,却被拒绝。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给一个翩翩君子亦或者是朝中重臣,可任谁都没想到,她会嫁给顾朝阳。
“无病,”段长歌抓紧了她的手,道:“别说了。”
越子临摇头,道:“当年我父亲因罪被杀,我与母亲、弟弟等亲族被送入花楼。母亲不堪受辱,自尽。”
她也不曾想到自己说出这话是如此的淡然,淡然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事情。
哪怕这一切都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我在花楼中长到十五岁,被送出去接客,我杀了人,然后遇到了我师傅,就和弟弟一起被带到了魔教。”
“他认出我了。”越子临的眼睛比段长歌见过的最黑的墨汁还要漆黑,而且格外深沉。
段长歌想看清这双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但她看不清。
“我是个麻烦。”越子临缓缓地说。
她知道这双眼睛里是什么了。
是恶意。
对自己的,也是对她的。
越子临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她就是如此。
越子临在赌,赌段长歌会不会接下这个麻烦。
她在赌,赌她有多少真心。
“我是官ji,又是罪臣之女,娶了我不仅有辱门楣,而且按大齐律,当诛。”
下一刻,段长歌动了。
越子临面无表情,直到段长歌抱住了她。
“想哭吗?”
越子临吸了吸鼻子道:“不太想。”
她确实不是逞强,是真的不太想。
她如果想哭早就哭了,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哭不出来了。
“我们婚期订在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