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珣左手边口袋里才对的自行车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好!”
然后抡着胳膊把它抛了出去。
“哇他扔掉了哎!!”
“这下高珣惨了,怎么找啊!”
“喂喂,扔掉什么了?我都没看到啊啊,你们让我挤前面看一下!”
高珣随着关耀抛出的弧线,判断钥匙应该是会落在一楼中间有一座小假山的水池里后神色未变,从从容容地背着书包直接下楼了。
“高珣?你在这里捞什么啊?”
高珣蹲在水池边上向和他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
对方和善地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显得怪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
高珣于是认出来,是况怀谷。
况怀谷等了会儿也不见他回答,干脆过去蹲在他旁边又问了遍。
“找什么呢你?”
通过这些天两个人在美术教室里“相处”的午饭时光,别的了解虽然还说不上,但高珣对况怀谷此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特性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所以他在况怀谷准备要问第三遍之前简单地打发了钥匙俩字。
“钥匙?什么钥匙?家里钥匙?啊,不是美术教室的钥匙吧?”
况怀谷说着也有些着急了的模样,撸起袖子把手往水池里放。
高珣没来得及阻止。
他火急火燎地一边在水里捞着一边小声念叨,哎你这人,那我们明天不是没地方吃饭了啊。
全然是打算在美术教室长期吃下去了的架势。
高珣手上的动作一慢,然后不知自己怎么的,竟觉得有些久违了地想笑。
“你是不是停下来了?继续找啊!”况怀谷听边上没了水的声音,赶紧督促。
高珣擦了擦脸上被对方大开大合的找寻动作溅着了的水:“是自行车钥匙,我自己找就行了。”
况怀谷停顿了有零点几秒吧,随即没有理会高珣,手仍旧在水里翻着。
“刚还没问你,你钥匙怎么会掉到水池里的?”
高珣沉默以对。
况怀谷早猜到他不会乖乖配合着一问就说了,故意撩起水拍了他几下:“说不说?不说我可哪吒闹海了啊。”
这下高珣真的笑了。
“幼稚。”
“你要不说我还有更幼稚的呢,告诉我嘛。”
“没什么。就是无聊的人做的无聊的事情罢了。”
况怀谷把这话来回念叨了几下,明白过来:“你们班有人欺负你?”
“欺负?不算吧。”
“大冷天把你钥匙扔水池里还不算欺负吗?”
“要我感觉到难受才算是欺负吧。这种顶多是……”
况怀谷服了他这副无所谓的淡定态度,没什么好气地问:“顶多是什么?”
高珣想了想,微微扬起嘴角说。
“顶多是无聊的人做的无聊的事情罢了。”
钥匙最后是找着了,况怀谷找着的,高珣一天内对他笑了两次,况怀谷有些飘飘然,耍着赖说自己累死了骑不动车了要高珣载他回去。
高珣比了比自己没座位的自行车问况怀谷介意坐车兜吗?
况怀谷只好偃旗息鼓。
此次事件过后,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些积极的变化。
最明显的在于吃午饭时况怀谷终于不再是高珣眼里的一团空气而已了,他说十句话,高珣也会视内容回上三五句。
甚至在况怀谷不无得寸进尺地叫他‘小珣’时,高珣也只是缓了片刻便简单的回了个带着疑问的嗯?
至少不是当清风过耳没有听到,况怀谷就挺满意了。
况怀谷班里的男生知道他在美术教室吃饭,偶尔会来敲窗户,催他吃快点好去和他们打球。
高珣和他认识的时间久了,渐渐也听过自己班上的女生谈论他,她们恪守着小小淑女的那一点矜持,并不会去做什么惹人注意的大胆举动,不过是在况怀谷经过班级门口,冲着里头笑一笑时红着脸低头把这青春期悸动的心烦意乱排解到一张张卷子里去。然后课间和自己要好的女朋友一起,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况怀谷的笑,互相打趣,揣测着,接收那笑容的主人究竟是她们其中的谁。
接收那笑容的真正主人眼皮都没朝被敲响的窗户抬一下,四平八稳地对坐在面前大口吃饭的人说:“你可以回你们班去吃。”
况怀谷嘴里还塞着饭呢,抬起手来跟外头那几个男孩子猛挥了两下,让他们赶紧撤。
“这样不吵了吧?”
高珣已经装好了自己的饭盒。
“……我是说真的,你没必要一直来这里吃饭吧。”
“那你不是要一个人吃饭了?”
高珣扶了扶眼镜,有点玩味地问:“所以你是在同情我?”
况怀谷慌忙咽下嘴里的饭,同情?可能有一点吧?毕竟高珣应该是被班里的同学欺负了才会躲到美术教室里来吃饭的吧,但直接这样回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