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着饲养的鸡鸭鹅猪,略尽一己之力而已。
北方,冬天冷,住家都是清一色的红砖平房,左家的院子挺大的,大门朝着北边的大路开着,一溜四间坐北朝南的平房,东边一间是主屋,他爸妈住着,中间客厅,西边两间,以前左旭和他哥一人一间,因着他哥预备明年结婚,就打通改做了新房。
本来左旭回家就住一个暑假,跟着客厅里的一个小隔间凑合凑合也就完了,如今不但要留下来,将来还得添人口,他爸和他妈一合计,就说要把靠西边儿的两间厢房收拾出来给左旭用。
“别折腾了,就住西屋,我住西厢房去。”他哥捧着饭碗说道。
“那哪儿成啊。”左旭不干了,就算他哥这个对象儿黄了,等开春再说一个也就是了。
“怎么就不行了?”左晟也是个脾气倔强的。
“绝对不行。”左旭搁下饭碗,沉着脸:“哥要是这样,那这个家我也不呆了,明儿我就收拾了包袱,回帝都投奔我同学去。”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左晟撂下饭碗,瞪着他弟,他们兄弟俩都长得像左妈,典型的白皮肤,月牙眼,单酒窝,都是很讨喜的一张面孔。只是左晟不像左旭这般好柔和,他打小不爱学习,人又皮又野,狠起来能要人命的主儿,身材又高大,看上去秀气中反透出一股子阳刚之气来。
“我看就听小二的。”左爸坐在炕头,吃了最后一块儿玉米面饼,说了一句。
“可不么,正好两间,等娃生下来,也不怕不够用。”左妈赶紧接了下去,“过几天,你们爷俩儿再给北边儿砌一堵火墙,挨着炕再砌一口锅,冬天烧炕、烧水,洗个澡什么的也方便。”
“嗯。”左旭点头,他耷拉着脑袋,很是有些蔫头巴脑的。他们家就他一个读书的,为了供他读大学,他爸和他哥春秋种地,冬夏养牛,早出晚归的,好不容易等到他毕业了,却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
“蔫头巴脑地干啥,赶紧吃饭。”左晟见左旭那副样子,点了他的脑门一下,就笑了。
左旭见他哥笑,也跟着笑了,吃完饭跟他妈一块儿下灶房拾掇碗筷。
“傻孩子,凡事儿想开点,人这一辈子怎么还不是过?最重要的是过得健康、平安,一家人能在一块儿,就成了。”左妈用毛巾擦了擦手,见小儿子还有些闷闷不乐,伸手拍了拍他耷拉的脑袋,“走,跟妈去西头儿买些布料回来,赶紧给我小外孙做几件小衣服。”
“妈,你真好。”左旭回手抱着他妈,就不撒手了。
“唉,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妈撒娇呢。”左妈笑骂,在小儿子看不见的地方,低头偷偷地用手背擦干了眼泪。
唉……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么。
等西厢房一收拾好,左旭就搬了进去,他很细心地拾掇着这个小地方,虽然条件简陋,可这就是将来他跟孩子的家了。
左旭没遇上什么孕吐期,孕夫的日子还挺好过的,眨眼秋去冬来,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上的负担日渐显露,等到联邦新年的时候,肚子已经圆滚滚的,就像是个行走的皮球,迅速长大的孩子,开始压迫髋骨神经,腰酸,腿抽筋等症状出现,行动也不便起来,左旭只能每日窝在炕上,就连上个厕所都要他哥搀扶才行。
“妈,小二这么吃,没问题吗?”左晟,看着左旭三口吃掉一个白面馒头,又伸手去拿,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不要紧,现在不是两个人在吃么。”左妈见了,笑眯眯地又给小儿子夹了一块香喷喷的小排,“小二,多吃点儿,今年的排骨都留给你。”
左家昨天刚宰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年猪,请了客之后,还剩下一大半,如今终于可以大口地吃rou了。
“爸,妈,哥,你们也吃,别都顾着我。”左旭吃得嘴唇上都是油,还不忘给每个人夹了一筷子排骨,“再说,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对,吃,都吃。”左妈拿着筷子招呼,一家人围在热炕头,吃得其乐融融。
转眼过了年,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左妈越来越忧虑,见天儿的请他小叔公来家里吃饭:“老叔啊,您看这娃怎么生?”
他小叔公磕了磕烟袋锅儿,指了指院子里的那可沙果树:“顺其自然,瓜熟落蒂。”
那天是二月末,天寒地冻的,一大早上,左旭就捂着肚子直叫疼,眼看着不对劲儿了。左晟骑着自行车到北边谢家堰把稳婆给接了过来。
“烧热水,赶紧烧热水。”稳婆一进门就嚷嚷开了,“没见这羊水都要破了么?”
他哥听了,扔了自行车,赶紧又下灶台烧水去了。
左旭躺在西厢房的炕上,哎呦、哎呦地叫……他爸在灶台前,一把一把地往灶里添柴火。
折腾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左旭疼得死去活来,大哭着叫:“妈、妈,我疼……啊……”
都说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左妈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听着左旭撕心裂肺的嚎,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