馅饼儿,连大带小的,一家人吃得别提多欢实了。
“姥姥养的猪rou最好吃。”左安摇头晃脑:“明天杀年猪,还有血肠,油滋啦,猪尾巴,大骨头……”
“你呀,就知道吃。”左旭捏了捏儿子胖乎乎的小脸儿,不由得露出更开怀的笑容来。
父子三人正坐在炕头儿上,咬着糖豆,畅想着明天杀年猪的热闹场景,窗外,穿着一身黑色军服的楚奕珣,腋下夹了两捆玉米秸——特别的不协调——进了门,放在柴火栏里,又给两口锅填满了水,才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烧起火来。
左旭的视线时不时地跟着他,就觉得楚奕珣像是一只掉进了鸡窝里的金凤凰。这人的目的,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数,可是自己真的愿意吗?还敢再尝试吗?如果楚奕珣的状况真如楚奕瑶所说,他真能放着那个家伙不管吗?
从夏到冬,从左家集到九场,再到南土墩,两人眨眼已经走过了两个季节。
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让他对楚奕珣这个人有了更多的了解,这种了解不像从前——只是语言上的,而是更深层次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以及每一个动作、行为。
楚奕珣会是个极好的父亲——这毋庸置疑,他会是个温柔而体贴的情人——这也毋庸置疑,只是……左旭抿唇,心下思绪又开始纷乱起来,爱与恨就像是两个小人,撕扯着他的思想和理智。
没一会儿,两个锅里的热水都烧开了,与烟囱连通的火炕也变得热乎乎的,左旭下地,从被垛儿拿了被褥上炕,先铺好了被褥,两人一起先伺候着俩娃儿洗了澡,又先后冲了个澡,就准备上炕睡觉了。
蚊帐是早就撤了的,家里也早就没了蚊子,可是楚奕珣还是赖在左旭的那一铺炕上,他不说要走,不知为何,左旭竟然也一直没有开口要赶他走。
住过火炕的人都知道,火炕的热度其实是不均匀的,挨着灶台的炕头儿最热乎,挨着烟囱的炕梢儿又最凉,也就中间儿那一段最舒适能睡人。
把炕头儿空出来一截,接着睡的是左安和左城,俩娃儿一个被窝,再接下去是左旭,最炕梢儿是楚奕珣,左旭一如既往的,铺了两张褥子两个被子。
“你扯我被子做什么?”左旭在被窝里手扯着被角不放。
“这不是暖和么?”楚奕珣毫无心理障碍地脱了棉制的睡袍,就要往左旭的被窝儿里钻。
左旭的脸有些红,口气也不是特别好了:“不是给你铺了被窝?”
“那被窝儿凉。”楚奕珣看着自己的被窝一脸的厌弃。
两人左旭先洗的澡,早就钻进被子给捂热乎了,这会儿楚奕珣便拉着被子不放:“我怕冷。”
“一会儿就热乎了。”左旭扯着被子不放,他才不信楚奕珣那副身体会怕冷呢。
楚奕珣也不跟他争执,他力气大,三两下扯过被子,理所应当的表情钻了进去。
左旭:“你——”
如愿以偿地钻了进去,楚奕珣把自己的那一床被子压在两人的身上:“睡吧,这样暖和。”
确实,又压了一床被子,再加上楚奕珣这么个大活人,被窝儿就更暖和了。
一床被子两个人,紧挨着躺好,楚奕珣翻身,顺手将左旭搂了个满怀:“别吵醒了孩子,明天杀年猪,咱还得早起呢。”
说的也是,杀猪可是个费力气又折腾的活儿,一大早四五点钟就得起来烧水,等杀完了,全村走得进的亲戚邻居都得请来,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
虽然折腾,可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似乎就盼着这一天犒劳全家呢,于是家家户户,但凡不差一头猪的钱儿的,都会杀个年猪好过年。
“大河沿儿那边的草场开始动工了?”沉默了半晌,左旭知道楚奕珣还没睡,小声问他。
“嗯。”楚奕珣嗯了一声:“现在是基础工事,就找了一些老乡帮工,我让大哥去帮忙了。”这附近的地都是软软的黑土,冬天上冻,春天一反宣,一脚下去就能踩个坑,所以在建筑之前,就得往地下埋沙子,把地基打捞。
这些天大哥都不着家,原来是去给楚奕珣帮忙了,这忙肯定不是白帮,工钱应该会给得很丰厚。自打他去了南土墩,每天也是忙,这边要建基地的事儿,反倒不用他插手了。
“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基地建设的第一期,就在左旭家新买的草场边上儿,明年一扩建,他家那一片草场,啥都不用干,一转手就能赚一翻还不止。
如果说只是油气资源丰富的话,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更何况,连楚奕珣他父亲都亲自来了——虽然不知道他父亲是什么职位,但看那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左旭总觉得,这附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里——是他的家,他的父母,孩子都生活在这儿。
“别担心,没事儿。”楚奕珣听他这么问,沉默了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腹:“睡吧。”
左旭也知道,就算楚奕珣知道也未必会讲,又真是乏了,打了个哈欠,又翻身:“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