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纪雪庵面色极冷,朝他微微摇头。那床上少年满脸不可思议,“你在骗我?是了,你定然在骗我!他日正道追杀我,你自不用理会我的死活。背叛教主仍逃不过一死,我还有何脸面寻求他庇护,不如今日便死了算了!”
少年声音愈来愈大,情绪激动,眼看快要失控。程溏一把捂住他嘴,正色严肃道:“我没有骗你。你便是不信我,也该信纪雪庵。我向你保证,来日定会保你周全。”少年一时被他神色震住,不再企图叫喊,目光迟疑着落到纪雪庵脸上。纪雪庵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虽完全不知程溏打算,却毫不犹豫点头道:“我也向你保证。”
程溏心中长舒出一口气,抬脸向纪雪庵微微一笑。他回过头,目光复杂看那少年一眼,低声道:“我要救你,也是因为……魅功,并不是什么好东——”他话未说完,门外却传来侍女的问话:“公子,可要进来收拾?”
屋中众人俱是心中一紧。程溏盯着少年,缓缓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另一手绯红小匕却更贴近几分。少年胸口起伏,喘息一阵,才出声道:“不用,待会再进来。”
屋中众人俱是心中一紧。程溏盯着少年,缓缓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另一手绯红小匕却更贴近几分。少年胸口起伏,喘息一阵,才出声道:“不用,待会再进来。”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他暂时不会与三人为敌。侍女依言退开,少年抬目瞪着程溏。程溏笑一下,收回匕首。纪雪庵伸手在他胸口拂袖而过,少年抓着身上虚掩的衣袍坐了起来。
却见他坐在一团狼藉的床上,咬住嘴唇,眼圈气得发红,露出一片光裸背脊,簌簌发抖。罗齐寅头一个于心不忍,连忙别过头去。纪雪庵神色清冷坐在屋中凳子上,待少年颤着手穿好衣裳,才冷声问道:“这间屋子是在地下?那些被你控制的正道人士也被关在此处?”
绿衣少年点一点头,不甚情愿慢吞吞道:“不错,那些人被关在更深处的大牢中。”纪雪庵又问:“地牢中除了你,看守的人还有些谁?”绿衣少年答道:“牢中只有我和苓白,就是那个弹筝的女子,其余皆是万家侍卫。”他抿了抿嘴唇,不甘心道:“万庄主只道你们会从正门攻来,大部分看守都在地上,包括承阁的人。”纪雪庵挑了下眉,“你不知这屋中有暗道?”绿衣少年恼怒地捶了下床板,“谁知道我天天睡觉的床下竟别有天地。”
罗齐寅坐得老远,却疑道:“你先前还百般不愿,如今倒有问必答,莫不要骗我们?”绿衣少年冷笑一声,“我只能听命于你们,你们却未必要信我,你说是谁更吃亏?”纪雪庵冷冷道:“那你先做一件事。那弹筝女子在兰阁中的地位显然比你低许多,必对你言听计从。我要你令她解除众人身上的摄魂术,你能否做到?”
绿衣少年闻言一惊,蹙眉不语。程溏慢慢走近,道:“你们原来施以摄魂术,不过是为了Cao纵方便。其实就算没有摄魂术,魅功不除,那些高手同样听你命令行事。你若是担心魅主暴露在众人眼前,我们既答应护你,便决不会叫你陷入危险。”绿衣少年惨白着脸,低声道:“摄魂术一除,你们便转身将我杀了……不,你们不必多此一举,只要现在就杀了我,摄魂术那种小把戏并不能将内力深厚的高手如何……难道、难道你果真有办法既不杀我又破解魅功?”程溏蹲下身体握住他手,微笑道:“当然。”绿衣少年顿了片刻,抽回手道:“现下已是深夜,苓白多半早就睡了,突然叫她解开摄魂术,岂不引人怀疑?一切事情,待明日再说。”
罗齐寅跳起道:“你可不要耍花招!”纪雪庵走上前,冷声道一句得罪,复又封住他的xue道。程溏又笑道:“还有,我们恐怕要暂时借你的屋子藏身了。”绿衣少年撇了撇嘴,“你们先躲到帐子里。”而后扬声唤来侍女,收拾走浴桶,又道:“多端几盆水来,屋里生着火燥得很。你们去休息罢,不得我命令,不准进来。”等侍女端来水后退下,他抬眼怒视床上三人,“给我滚下去洗一洗!莫再污了我的屋子!”
三人掀开床帘,纪雪庵顺手点上绿衣少年的睡xue。罗齐寅的手刚伸入水盆,连忙缩回,“哇,好冷!”纪雪庵的内息自从地下脱险后有所恢复,刚将手搭在盆沿,却被程溏按住。他转过脸,程溏摇头道:“后面兴许还有极危险的事等着我们,雪庵不要将内力浪费在此。”罗齐寅的手又探了几下,总算习惯些,也抬头笑道:“又不是什么娇贵身体,拿冷水洗也没什么。”
这间屋子富丽堂皇,一时被三人错认成女子闺房,造出一种安逸假象,其实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三人匆匆洗净手脸,又没有换洗衣裳,便是连纪雪庵也懒得再讲究。程溏将剩余脏水泼在火盆旁,不一会儿便干了。
屋子角落的香炉中一早便燃起安神宁心的香,罗齐寅的手腕撑着头昏昏欲睡,程溏也渐渐抵不住一波接一波的困意。他的头忽然重重一点,旋即却被纪雪庵抱在膝上。程溏睁着眼皮看向他,纪雪庵亲了亲他的眉毛,“我们一起睡一会罢,放心。”程溏露出一丝安心笑容,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
纪雪庵睡得并不深,两个时辰不到,便睁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