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皱眉道:“祝谷主。”祝珣微微一笑,开口道:“常门主请在下为诸位伤者医治,如今只剩下纪大侠。”纪雪庵冷淡道:“我身上不过都是皮rou外伤,裘敛衣送来的金创药很好,不用劳烦你。”祝珣摇了下头,苦笑道:“纪大侠莫不是怀疑桑谷的名号?纪大侠内耗过大,又曾气血瘀滞,切不可掉以轻心。”
纪雪庵盯着他看了片刻,掀开帐门,“请进。”两个桑谷童子推着祝珣的轮椅进了帐篷,纪雪庵坐在桌旁伸出手,祝珣右手三指搭在他的腕上。烛光下近看,只见祝珣愈发容颜如玉,但他神色肃穆,却与平素温和大不相同。约摸一炷香功夫,他才收回手,抬头道:“伤势并不凶险,却不易痊愈。即使纪大侠修习的乃是无息神功,静养调息仍要数月才能全然恢复。”纪雪庵哼了一声,“我没有时间等,更不可能静养。祝谷主不妨直说,待我赶至天颐山脉,大约能恢复几成?”
祝珣却微笑起来,“不必如此。若纪大侠信得过在下,请容在下为纪大侠施针。”纪雪庵淡声道:“我既已请你进来,便不再疑你。”祝珣闻言一笑,吩咐童子从药箱取出金针,叫纪雪庵除去衣衫,盘腿坐在床上。童子推着轮椅到床边,祝珣拈起一枚针,在纪雪庵胸前膻中xue缓缓平刺入半寸。
那一套金针共有三十余枚,祝珣手臂难及的xue位,只好叫童子代劳。饶是如此,待全数刺入,他额头已渗出一层薄汗。纪雪庵一直睁眼望着他们动作,直到祝珣唤他运功,才闭目提气,默默行起无息神功。一周天过后,纪雪庵长长吐出一口气。祝珣不由微笑道:“纪大侠感觉如何?”
纪雪庵睁开双眼,慢慢道:“桑谷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同样运功一周,丹田却比寻常充盈不少。”祝珣示意童子收针,纪雪庵穿衣下床,才听他道:“纪大侠不必客气。依照此法,七七四十九日后,功力便可复原。”
此言一出,饶是纪雪庵也微微动容。他看着祝珣,却道:“四十九日,着实快了不少,只不过……我虽不通医理,xue位却还是识得的。不知祝谷主能否将施针xue位告诉我,我每天行气疗伤。”祝珣却摇头道:“每日的xue位并非一成不变,需在下诊脉后调整。”纪雪庵顿了片刻,冷淡道:“如此,我只好谢过祝谷主的仁心美意。”
区区四十九日,他却浪费不起。祝珣忽然笑起来,仿佛堪破他的心思,温声道:“四十九日,一点都不浪费。在下从这里回桑谷,正好便需这些时日,纪大侠可愿送在下回去?”纪雪庵只觉莫名其妙,紧紧皱起眉头。却听祝珣笑道:“世人难寻魔教本址,只因天颐山脉连绵起伏,山峰高耸入云,谷壑仿若世外桃源。也鲜少有人知道桑谷究竟在哪里,难道纪大侠不曾猜测过,或许桑谷和魔教毗邻而居?”
纪雪庵神色一凛,“毗邻而君?”祝珣点点头道:“桑谷藏于崖下深谷,魔教建在另一座峰上,二者相距却不过三五天路途。从桑谷找到魔教的路,在下可以教与纪大侠。”纪雪庵冷冷看他,“桑谷名声高洁,与魔教毫无干系,就算相离甚近,你如何知道去魔教的路?”祝珣闻言微微苦笑,却低头抚了一下膝盖,才缓缓道:“纪大侠或许不知,在下并非天生残疾。这两条腿……幼年时我被捉入魔教,后来虽被父亲救出,却只能终身坐在轮椅上。那时我年纪小,那条路却不会记错。不过那么多年过去,魔教外的机关可有变动,在下便不知了。”
他声音带着苦涩,却并无十分仇恨,大约医者仁心,总是更容易原谅别人。纪雪庵眼前却现出程溏不甘又无奈的模样,他被魔教害得经脉尽毁,此生无法再习武。他忽然心中一动,飞快伸手攥住祝珣手腕。两个桑谷童子惊得叫起来,祝珣也瞪大双目无措地看着他。纪雪庵放开他,沉声道:“得罪了。你也不会武,是因为当初魔教……”
祝珣不由咬住下唇,难堪地别过头,再开口时声音微颤:“不错……在双腿未废之前,我便被关在兰阁。”他镇定片刻,冷静不少,“幸好父亲不久救我出来,还未来得及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功夫。耳濡目染之下,关于魅功和摄魂术我略懂皮毛,后来回到桑谷潜心钻研,也算是因祸得福,今日才能帮上忙。”纪雪庵暗中握住拳头,“那你……可认识程溏?”祝珣摇摇头,垂目道:“我待的时日太短,又因不听话被一直关在房里,并不识得兰阁中其他人。”
纪雪庵一时不语,良久才道:“所以,你才会帮我。”祝珣笑了一下,便是默认,却有些赧然,“桑谷医术讲究修身养性,这些年在下已不太想过往之事,今夜失态,叫纪大侠笑话了。”纪雪庵却冷淡道:“是我不该刺探你过去,那种事情,任谁也不想常常想起。只不过还有一事,你若不能据实相告,我终归在心中疑你。”祝珣奇道:“何事?”纪雪庵的声音骤然冰冷:“你这次肯下山救人,究竟与沈荃有什么关系?”
祝珣面色微微黯然,“若说救死扶伤之类的话,纪大侠大约也不信。说来惭愧,却还是同当年之事脱不开干系。魔教为何无缘无故来捉我,父亲又凭什么救我出来,不过是怀壁其罪。纪大侠可曾听闻过桑谷玉?那是桑谷的一块稀世宝玉,魔教觊觎桑谷玉,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