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魏氏几乎全身都是伤,上了药后,便用一条条棉布包裹了起来。
浑身上下,除却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是露在外面的,其余所有地方全部包在了棉布下面,像极了一个木乃伊。
又由于魏氏不断地哭泣,泪水浸shi了脸上包扎的棉布,下面墨色的药膏显露了颜色。那墨色随着泪水浸shi的棉布晕染开,魏氏两边的脸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污脏污脏,好不邋遢。
这就难怪沈父不敢认人了。
慢了一步进门,沈焌走近床榻,瞅见比出门前肿胖一倍有余、浑身是布条的魏氏,同样吓了一跳。“怎么又肿了一圈?太医怎么说,母亲的性命可有危险?”
“太医说太太的伤势没有性命之碍,只要坚持吃药服药几天,身上的红肿就会慢慢地消下去。只不过,周身尽是伤,太痛了,太太很是受不了。”大丫鬟福了福身,说明道。
“居然遍体是伤?那畜生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害她至此?还有,她为何整个人都发肿了,是不是中了什么毒?”沈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回侯爷,太太是让蜂群蜇伤的。”大丫鬟抹着眼泪回答。
一旁沈焌赶紧补充道:“是沈若虚将蜂群扔到了母亲头上,从而导致群峰围攻母亲。”
大丫鬟心中知晓事实并非如此,但由于她是站在魏氏、沈焌一方的,因而并不替沈若虚解释。
“老爷!妾身好难受啊!整个人仿佛在火上烤着,每一寸肌肤火辣辣的疼。呜呜……求您……呜呜呜……一定要沈若虚以血还血。”魏氏含恨泣泪,好像真是沈若虚如沈焌所说的那样害了她似的。
“岂有此理!”沈父听了魏氏母子二人的恨语,只感烈火烧心,觉得自己早晚要被沈若虚气死。“别以为躲到宋家和国子监就没事了。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他一个重伤继母的不孝之罪,请剥夺他身上的功名,还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他沈若虚不是想要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吗?那么他就让他永远失去科举的机会。看以后在自己面前,他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你好好照看你母亲,我这就进宫求见皇上。”含怒丢下一句话,沈父拂袖出门。“来人,备马车,本侯要入宫!”
沈父年纪越大行事越荒唐,不着调,皇帝的三位舅舅之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三舅舅。
一听太监传报说沈父求见,皇帝不假思索便说:“告诉他,朕政事繁忙,今日有要事办,没工夫见他。”
对于皇帝来说,他这个三舅舅每回进宫准没好事,还是不见为好,免得又被他气到吃不下饭。
再说了,他也的确有事情要办。
今日第一次举办宫妃考试,待会儿他就要去监考了。
“再有,母后这个人心软,经不起她兄弟的哀求。你传朕口谕给看守宫门的禁军、宫人,不许任何有关于朕这个三舅父的消息传进宫。”皇帝想了想,有些担心沈父走不通他这边的路,又像从前那样跑到太后面前哭嚎,于是再叮嘱了太监一句。
太监应诺退下,前往宫门,传达了皇帝没空见人的话语沈父听。
沈父满怀信心而来,本以为此次会令沈若虚后悔莫及,熟料竟然见都没能见到皇帝的面。
太监传完了话,转身欲要进宫门,沈父见了赶忙喊住了他。“且慢!那本侯要见太后,你去通传一声。”
太监应了一声是,入宫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了宫门。“侯爷还是回去吧,太后说了,她老人家今日事情有些多,实在空不出时间见您?”
沈宅门前一次,宫门前两次。今日接连碰了三次钉子,沈父的心情十分的不美妙,他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那本侯明日再来求见。”
第二日,沈父再来,得到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他气急败坏地归家,一想到沈若虚还在国子监里逍遥,就食不下咽,睡难安寝。
然而,最近皇上和太后不晓得因为什么事,忙得抽不出身。他一连两天去宫门求见,均见不到人,他自己亦是无可奈何。
沈父空手而归的时候,国子监内,沈若虚下学回了寝舍。
今日沈若虚他们的授课博士讲学超时了,所以没能和按时下学的贾蓉一起回来。
听见推门声,坐在书桌前的贾蓉抬头冲他一笑,招手唤道:“你回来了!快过来,你要的已经到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站在贾蓉身边的楚乌,忙不迭见礼道:“在下楚乌,见过沈公子。”
贾蓉与沈若虚开诚布公的那天,百灵就携带着贾蓉的命令,前往各间商铺,通知了他们所有的鬼,日后见沈若虚如见他本人,不需要隐瞒任何东西。
沈若虚颔首笑了笑,说:“咱们见过的。”说的是和女装大佬贾蓉上街,被他拉进了晋江书铺里蹭冷气的那回。
楚乌会意一笑。
沈若虚看向贾蓉面前的书桌,便见到了桌上摆放了的第一部 ,一旁还放着厚厚的一叠女子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