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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ai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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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上了心哩,这李雪梅都请出山

    了。」父亲翘起二郎腿,点上一颗烟。他甚至把烟盒往我这边推了推。

    母亲不满地砸下嘴,双手牢牢地搭在我肩上——这就是昨晚的母亲。始终站

    在我身后,纹丝不动。

    白面书生跳出来时,沉默半晌的奶奶撇过脸来:「还不是秀琴认识的人多。」

    「狗屁,牛秀琴算个屁啊,」父亲猛抽口烟,差点打沙发上蹦起来:「她就

    是个芝麻粒儿,哪来那么大能耐?」说完他看看母亲,又看看我,最后才转向了

    奶奶。后者却不瞧他,正襟危坐,嘴里也不知咕哝些啥。一时陈建军的声音变得

    分外古怪,像是在对着稿子念悼词。法令纹的每次蠕动都让人备受煎熬。

    关于牛秀琴,我希望母亲能说点什么,但她只是捶捶我,说:「喝茶。」倒

    是奶奶探过身来,在我大腿上来了一巴掌,嘴唇翁动的同时眼却瞟着父亲:「那

    啥理疗仪就是你秀琴老姨送的,这电视里可都放过,名牌!」她老什么意思我搞

    不懂,我只知道是时候让紧绷多时的膀胱放松下了。

    打卫生间出来,陈建军还没搞完。神使鬼差地,一句话就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老重德是谁?」

    仿佛耳朵出了问题,客厅里的仨人没有任何反应。等我再度落座,父亲才说:

    「老重德嘛,县公安局的,后来区改设市,他是个副局长吧。」我喝口茶,说哦。

    他老反倒意犹未尽:「他也就沾了抗美援朝的光,那时是个机枪手。听你爷爷说,

    老重德天生带着股二劲儿,机枪没油他就撒泡尿接着打,啧啧,这就成了典型。

    妈个屄的,那么多能人就个二逑成了典型!」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父亲叹了口气。

    母亲拍拍我,说她先睡,「明儿个还有重要演出」。我点点头。她又叮嘱我

    记着把茶喝完。我说行。

    「行行行,」她也叹口气,幽幽地,「你是长大了,妈也看不住你啊。」

    ********************

    从老商业街到小礼庄几乎要穿过半个平海。小舅妈却不在家。事实上没一个

    人在家。整个院子空空荡荡,虞美人开得越发娇艳。我只好大汗淋漓地窜进了小

    饭店。三三两两的食客惊讶地抬起了他们或大快朵颐或小心翼翼的脑袋。我喊了

    声小舅,他便从厨房探出个头。「呦!」他说,完了挥挥长勺,「热?」这不废

    话么。我打冰箱里操了瓶碳酸饮料。

    「热就对了,快三十度呢今儿个。」

    干完手里的化合物之前,我不打算再搭理他。小舅却晃出来,问我吃点啥。

    我问小舅妈呢。他说:「回娘家了!」是的,他是这么说的。于是我当下就喷出

    了一道效果可观的可口可乐之泉。当然,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小舅妈并非要咨

    询离婚事宜,而是想知道现在购买农村宅基地靠谱不。理论上当然不靠谱,至于

    司法实践上,我说我得研究研究。是的——研究研究——我是这么说的。我已做

    好准备迎接一切冷嘲热讽。但小舅说:「你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小舅的下半辈子

    就在你手里头喽。」

    吃完凉粉,应小舅之托,我还要往鱼塘送饭。敢情这才是诓我到小礼庄来的

    真正目的。父亲的肉刀削,姥爷的海带汤,其他若干人等花里胡哨的各种面,以

    及几瓶啤酒和香烟——害我跑了两三趟。

    曾几何时,钓鱼也变成了时髦的怪癖,何况是在人工塘里。据父亲说,搞垂

    钓塘关键在于把握好难度,让客人体会到某种微妙而幸福的成就感。他说的对,

    这会儿姥爷就徜徉在这种成就感中销魂蚀骨,难以自拔。直至我奉上午餐,他才

    丢开自制鱼竿,允许我暂时代为掌控。他老在钓虾。他老指指水桶,说晚上留下

    来吃饭。他老玩上瘾了。

    梧桐很老很高很大。有树荫,不太热,但也算不上凉快。于是我问姥爷咋不

    去看戏。他愣了下,然后直摇头,说唱了一辈子,离是离不开了,但也不能跟太

    近,何况是自己闺女呢。「晕眼啊。」他呼噜一声后,从海碗里抬起头来。我无

    话可说,只好点了颗烟。很快姥爷就夺回了操控权,难为他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

    狼吞虎咽。我掂瓶啤酒,决定像个返乡农民工那样到自家田间地头转悠转悠。

    父亲坐在渔屋前的老榆树下。同我一样,他也在喝一瓶啤酒。一旁的红漆木

    桌上,几乎陈列着前电气化时代的所有娱乐方式:扑克、象棋、《水浒传》和一

    本暴露着女性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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