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着牌,清宇低头睨一眼牌上的花纹,抬眼对陆诚说,“比大小,12最大,玩吗?”
陆诚坐在旁边,脱下的大衣挂了起来,包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他伸出手指握住自己的两张牌,看清宇的神情:“好。”
就怕你不说好,清宇翻开手里的两张牌,一个4一个8,正好12。
面上那几张牌清宇清楚的很是什么花色,根本不用等陆诚动作,他知道陆诚手里只有一个1,一个2。
身边的陆诚看了眼手里的牌,一个2一个1,运气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他举起牌示意,“我输了。”
清宇伸手抽掉他的牌,放回桌上,又转头看陆诚,问他:“真心话,大冒险?”
“……”
陆诚一时沉默,也许是不屑这种很多年前的游戏,但他最后选了真心话。
趁着陆诚没说话间隙,清宇摸了几张牌在掌心,顺手藏进毯子里。
陆诚三个字讲完,他嗯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用眼神示意:“那个是给我准备的吗?”
那份放在陆诚手边的东西,清宇一开始就看见了,看起来像纸质合同,他想忽视都不行。
陆诚抿了抿唇,将东西交给清宇,“是给你的。”
清宇接过,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陆诚成年后的体检报告。
清宇翻了两页,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标心里愣了一下,他抬眼瞄陆诚,身体向后靠,思索着藏在沙发缝隙里的那把刀在什么位置。
然后继续翻到第三页,清宇这才看明白手里的报告。
这是陆诚的结扎报告。
男性结扎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手术。
先体检,然后体检通过的下一秒直接推进手术室,全程20分钟就可以搞定。
成年人拥有完整的自我决定权,陆诚不需要监护人的签字同意就能自己决定是否结扎。
然后,他每年都在定期体检。
清宇手上年复一年的报告就是这些东西,最新时间停留在今天夏天。
沙发上垂着眼看文件的人翻到了最后一页还是不说话,陆诚将目光放在捏着纸页的手指上。
房间里沉默得像在相互较劲,清宇最后缓了一口气,将文件扔在身边。
接着他们又玩了一局。
清宇记得上面10张牌的数字,他拿起牌,看了一眼,没有意外的是6和8。
藏起来的手里还有两张3和一张10,清宇偷偷换了牌,亮出一个8、一个10,应该是最大码了。
陆诚手里有一张5和一张未知的花色,但清宇并不担心他运气那么好,会刚好摸到7。
自信亮牌,嘴角隐隐向上的人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18。
陆诚看了一眼,手指在光滑的牌面上摩挲,清宇专心地盯着他的手,陆诚因此全程目睹了那张专注的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惊诧。
第11张牌,陆诚摸到了7。
他翻开手,露出清宇印象中的5,还有一张莫名其妙的7。
怎么可能?清宇惊得嘴巴都张开了,他立刻抬头去盯陆诚的表情,然后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表情。
“你想选什么?”他声音干巴巴地问。
“真心话。”
“好,”清宇将牌放在一边,在心里过了一边可能的答案,“你问吧。
陆诚里面单穿了一件薄毛衣,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隔得不近不远,只是可以说话的陌生人距离。
他侧头看着清宇,“上次在花园,你让我戴眼镜是为了以后能够躲开我?”
当时清宇站在面前认真打量的眼神陆诚还记得,他让清宇转身从背后入进去时还笑了笑,鼻梁上架着眼镜,心里很是受用。
他以为是清宇喜欢那个模样,却没想过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因为他。
花园里的那场情事已经过了好久,久到他们再次见面时,中间间隔的两个季节几乎要接近尾声。
清宇缓缓点了下头:“对。”
他不仅记下了陆诚的那张脸,他还把两个人回家的时间做了计时,再以估算的路程范围在地图上标记,画出以社区为中心的圆。
他本来打算迅速抽身,再不踏进那个圆内。
“只是我运气不好,”清宇说,“没有用得上这个。”
清宇抬头看向陆诚,脸上的神情提醒着他那个节日,在酒店相遇时,陆诚光裸的鼻梁上只有喷洒的水雾。
他再没有见过那副眼镜。
“你知道我在悦缦BH做了什么,对吗?”清宇停了一下,随即反问。
那天的事情被压了下来,但当他晚上回到北城屋时,赵秉之的律师已经发出了声明。
清宇路过街边,五金店老板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他撑伞停在雨里,驻足听了一会儿。
陆诚撑着膝盖,侧头,光影下清宇的瞳孔缩得紧紧的,眼窝的阴影也遮不住那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