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喜欢把东西拷贝一份,放在本地桌面上,方便浏览,即使这样的行为不被允许,但方法总是更多。
那天回家,他把之前的东西翻出来,一页一页地找。
每一次的名单都不长,而且不定时更新版本,顾言翻了两个文件,里面没有他想看的就失去耐心,关了电脑去做其它事。
后面半个月,特别检察官的秘书被发现职权使用不当,负责名单筛查的通道迅速关闭,顾言公司去不了,娱乐也没有,眼看无所事事在桌面上乱翻,还真让他找到了感兴趣的。
想不到竟然已经过了好几年,清宇看站在面前的人,过去的故事片段拥挤到眼前,将周围的物件挤到视野边缘。
站在视角中心的顾言被放大数倍,脸上细微的表情让清宇想起,很多次他抬头看见顾言站在他身边。
顾言总是很急,偶尔会伸手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很轻,然后快速保持原来的距离,清宇抬眼只能看见他站远的脚。
清宇没有想好说什么,顾言得不到回应,露出因为勾引却得不到垂涎的,攻击和排挤的表情。
其实清宇想说说自己,想说说…关于这份没有道理的期待或者什么的东西。
他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开始他们之间可能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叫出别人的名字。
清宇看顾言,对他笑:“好久不见。”嘴角的弧度仿佛是重逢过去的朋友。
没有掩饰,他站直在原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想告诉我吗?”
顾言打量他,清宇的脸和情态还是很好,没有垮掉,还是年轻的好看模样,甚至不比从前沉默。
衣服整洁,站在陆权身边,像处在人群中心,让顾言移不开眼,急迫地想要去窥探这个双性人的生活,对他现在的状况进行各种揣测。
顾言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喜欢和大家一起起哄,一面说着“关心”,一面希望关心对象早点死掉或者疯掉的人。
他不再暗自拱火,自认为有了成长,尤其是经历了公司创建和独自应酬这种的困难。
顾言只是好奇,恢复了最开始的好奇。
好奇陆权是否知道清宇的下面有点什么东西,好奇清宇这一两年在哪里,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陆诚身边,或是混迹在两人之间。
顾言不记得最后一次见清宇是什么时候,或许是某一次没有在意的聚会上,他坐在桌前,看着清宇的照片思考。
照片上的那个人还留着比现在长一些的头发,正视面前的镜头。
这个人出现在陆诚他们两个的身边,是不是意味着其实,陆诚他们早就知道了俱乐部的秘密?
想加入集团俱乐部共享资源当然可以,但你必须保证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危险,处于共生的局面,不断更新资源的同时才能被允许接触其他的权限。
这是赵秉之送出的礼物吗?顾言最关心这个问题。
有服务生从身前走过,顾言伸手取下托盘里的一杯,捏着冰冷透亮的玻璃,他看里面一颗一颗升起的微小气泡。
刚洗好的杯子放在滤水盘上稍微风干,就要使用纸巾或抹布擦拭,不能等到完全风干,更容易残留水垢。
沿着杯壁旋转擦拭内部,最后再擦外部跟底座。
利用纸巾隔绝双手和杯子,避免直接接触而留下指纹。
顾言看酒,再看清宇,举杯示意交谈视野里的陆权的方向,说:“我叫顾言,陆权的朋友。”
心理就是这样荒谬又不讲道理的东西。
清宇点头,低下眼皮掩饰,他曾经对狭小世界充满了复杂的、无法理清的愤怒和无助,以至于塞在心下无法整理。
没有听见“特别检察官”的时候,胸腔里生不出接下来的心思。
没有看见顾言、听见顾言说话的时候,几乎很难想起那段眼光失准的时间。
清宇往顾言迈一步,问:“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
顾言被那张脸上天真又有些羞怯的表情吸引,他绝对不会说自己是不久前无聊才发现的,他会假装是,他对清宇点头,露出笑,“公平原则,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
“你是怎么认识陆权的?”
清宇闻言,不知向哪里看了一眼,然后迅速转回来,他前倾身体去抓顾言的注意力,避重就轻追问上一个问题:“你记得我的名字?”
顾言点头。
清宇有些害怕:“是陆权告诉你的吗?”
“不。”顾言很愿意吹捧清宇,去勾引他,清宇没有家庭的庇护,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情感的征服和伤害让他变得无力,让他重新沉默。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嘛,顾言心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这样有趣地去做。
他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从没有伤害过你。”
清宇收敛的笑又显出,他盯着顾言看,直到顾言举手里的酒杯示意,他还没有回答往来的问题,“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