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大人,你帮帮我,她必须得同意,雨霖怀了我的孩子。”话罢暗暗把一锭银子往穆谣袖口里塞。
一股怒气冲上穆谣的头顶,他死死抓住周竹斌的手,硬是把银子推了回去,盯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现在都快出人命了,你想的居然是这个,还算她丈夫吗?”
周竹斌反瞪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她丈夫,不然我现在就直接和雨霖成亲了。剩下的不就是大人你一句话的事,只要大人首肯,她要生要死也没用,自然不会闹了。”
穆谣一时气结,甩开他的手,按捺住愤怒,转头对陆师爷说:“麻烦陆师爷把周公子一家带到偏厅,我稍后就来。”
陆师爷点头应下,他早就瞄到周竹斌给穆谣塞钱,既然穆谣不识好歹,正好让他来接受这份“好意”。
穆谣严厉吩咐杂役必须好好照顾杜氏,想起刚才的惊险,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自己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一阵后怕,抬脚便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过去。
方才若不是有人出手,第一天上任就出人命,穆谣的乌纱帽恐怕就要丢,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想说声谢谢。
但是,他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出手的人。
对方下手可谓快很准,又不显山露水,真是个高人。
***
“王爷?”韦尘立在马车旁,等候主人下令。
聂源枫洗掉脸上的伪装,瞥了一眼被大叔大娘包围的穆谣,说道:“先去别处。”
那边穆谣虽然没有找到恩人,反得到不少意外收获。
虽然身上穿着青色官服,但他长得脸白肤嫩,束起长发,没有戴幞头,仅是插上一根紫玉簪,没有多少官威,倒更像富家公子。
更有不少好事的百姓私下讨论,大胆的更是直接问媒官大人尚未娶妻,要是家里有适龄的女儿或是儿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向他自荐?
本来穆谣被吓得不轻,还没缓过来,被大姨大妈如此打趣一番,心里才慢慢放松不少。
本来他也不会因此恼怒,更是一眼选中几个聊得起劲的大婶,打算融进其中,探些消息。那些人见他过来,似是得了鼓励,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穆大人,我跟你说,这周家……”
听得差不多,穆谣这才好声好气劝他们离开,理了理被扯皱的衣服,先是去看了一眼杜氏的情况,最后磨磨蹭蹭走到偏厅去见另外三人。
他才刚踏进屋里,便眼尖看见周竹斌对着陆师爷挤眉弄眼,两人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陆师爷听见声响,示意周竹斌坐下,转身殷勤迎上前:“穆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了,小的这就让他们回去?”
穆谣脸上不动声色,似笑非笑问道:“解决?谁解决的?”
陆师爷脸上一僵,赔笑道:“当然是大人您,您一声令下,什么都能解决。”
“哦,”穆谣没管他,自顾自坐到一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摸不清穆谣的态度,陆师爷察觉到不对劲,凑到他身边:“大人,能不能给属下一个明示?”
穆谣眯起眼,故作关切地让站着的四人坐下,望向周竹斌,“安慰”道:“没想到这个杜氏居然是个悍妇,竟然敢以死相逼,平常你在家很艰难吧?”
周竹斌没料到穆谣态度变得这么快,想来应该是陆师爷出马的功劳,心中大喜,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便顺着穆谣的话,假意抹了抹眼角,回答:“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她仗着娘家欺压我与娘亲,我俩孤儿寡母一直敢怒不敢言,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穆谣心内冷笑,脸上笑容更加温和:“我还听说,她嫁入周家四年,依旧无所出,已经犯下七出之条。而黄氏正好又怀了你的骨rou,依本官看,你何不干脆休掉杜氏,免得黄氏入门后还得与她两看相厌?”
听见穆谣的话,不仅周竹斌,连一旁的陆师爷和周老夫人也呆若木鸡,只有黄雨霖面露得色,又连忙用手帕遮掩。
首先反应过来的陆师爷着实没料到穆谣会来这么一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身为媒官,这样做似乎略有不妥。
但是,陆师爷既然收了周竹斌的钱,必须让他娶黄氏过门,那穆谣的做法就是一箭双雕,没了杜氏,以后周家想纳多少门妾就多少门妾,他们只管收钱,省去不少麻烦。
想到这里 ,他嘴角都快咧开,索性躲在一旁装作自己不存在。
周竹斌也想说些什么,却被穆谣抬手阻止:“杜氏与周公子成亲四年,膝下无儿。本来吧,本官想着要是周公子念旧情,也就这么算了。方才知道周公子的真实想法,不能坐视不理。”
周老夫人面上挂不住,强笑道:“虽然如此,毕竟杜氏在周家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万一别人说我家孩儿抛弃糟糠之妻,传出去多不好听。”
穆谣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挑眉看向周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刚才不也说她难登大雅之堂?何况,听说周公子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