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扬,眼尾也不扫面前两人一眼。
老仆和厨娘从小看着公子长大,清楚他性格懦弱怕事,因此自从其双亲去世,越发盛气凌人。
这是二人第一次看见穆谣露出这样的神情,更是想不通为何这次会踢到铁板。
厨娘被穆谣呛得一时说不出话,还是老仆皮笑rou不笑打圆场:“公子,我们是为你好才这么劝,这夫妻的事,你还没成亲是不懂的。”
穆谣发出一声嗤笑,随手指了指在外面玩耍的孩童:“我说他这纸鸢做得不好,我自己是不是得会上天?”
话说到这里,他索性不吐不快:“我看你俩平常到底在忙什么?你,我回来这么久,你从未向我禀报过家里的经营状况;”
他又指向厨娘:“你,做饭难吃得像猪食一样,要不把聊天的时间从工钱里扣掉?”
老仆和厨娘听得脸都绿了,老仆当场想反驳,厨娘脸上也挂不住,顾忌着穆谣始终是公子,硬是把老仆拉住,先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公子教训得是,”
她向管家递了个眼神,话锋一转:“第一天上任,应付不来也是情有可原,我们这不帮着公子出谋划策嘛。其实我俩本来想跟你商量方公子的事,公子心情这么差,想想还是算了。”说完便作势要拉着管家离开。
穆谣快被厨娘气笑了,不过,“方公子”三个字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他还惦记着在京城时方逸寒联合小厮谋害自己的事,苦于记忆不清晰,无法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等找到这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穆谣”两字就倒过来写。
他生生把怒火按下去,刻意放缓语气:“嗯,抱歉,我刚才是有点烦躁,周家的事有点棘手。你说,方公子怎么了?”
见一提起方逸寒,穆谣便马上没了脾气,老仆撞了撞厨娘的胳膊,难掩脸上得色:“唉,这个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满意地看着穆谣心急火燎又不得不捧着自己的样子,开口说道:“公子上京赴考了不知道,这个月里,方公子跟颜公子走得可近了,不少人都看见他们出双入对,连颜家的人都说他们好事将近。”
他满心以为穆谣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是大受打击,说不定从此一蹶不振,没想到他一脸茫然,仿佛在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管家向厨娘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死心煽风点火道:“虽说公子与他是青梅竹马,但方公子从未在外提及过你二人有婚约,会不会只是公子一厢情愿,误会了他的意思?这也难怪,方公子一表人才,又家境优渥,可公子你喜欢他,不代表人家会喜欢你呀。颜家就不同了,颜老爷是刺史,颜公子又是嫡长子……”
穆谣眯了眯眼,勉强听懂了她的意思,明里暗里讽刺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呢!但他仍不动声色,想着接下来还能从两人口中套出些什么。
厨娘奇怪穆谣为何一点不慌张,有点着急:“公子你看,要不找方公子去问个清楚?反正你现在是媒官,就算他不愿意把你娶作正室,念在你俩相识多年,说不定他会让你当个侧室呐,肯定比你现在强。”
这话说得实在恶心,穆谣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侧室?我穆家祖上三代清清白白,凭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老仆忙假意安抚道:“她没见识,就看我俩是一心一意帮公子打算的份上,别跟她计较了。”
穆谣握紧双拳,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又想起了什么,低眉问道:“只是,我贸贸然去找方公子似乎于理不合,你们认为,我要如何装作跟他偶然相遇比较好?”
两人以为穆谣终于开窍,未起疑心,厨娘争着回答:“听说最近方公子老到醉仙楼打转,因为颜公子喜欢听说书,每天下午方公子都会到那里雅间等他。”
穆谣想了想,虽说厨娘这么怂恿自己,明显是想看好戏,但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方公子的庐山真面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后才能有的放矢地收拾他。
他当即有了初步打算,再望向不怀好意的老仆和厨娘,忍无可忍,便说:“我知道了,你去做饭吧,另外,明天我回来之后,要看到整理好的账本。”
语罢不再看两人一眼,挥袖离去。
穆谣在来到宅子的第一天,就在房里翻出了几张丹青,上面画的都是同一位男子:他身穿水色长衫,手执折扇,眺望远方。
画上没有落款,但令原主牵挂至此,十有八九是他的“未婚夫”方逸寒。
穆谣换过便服,悄悄从门缝往外看,厨娘和老仆大概都已被自己支开,现在时间尚早,一闪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
穆谣站在雅间的屏风背后,屏住气息上下打量坐在桌前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那人长得实在比画上好看太多,要不是方逸寒曾指使人毒死自己,穆谣差点就要对他一见钟情了。
雅间里的人身穿一件锦缎水蓝色直襟长袍,衣角处有银线綉上的蝠纹,一条羊脂玉带束在腰间,腰上系了一块墨色玉佩,幽幽反射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