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谢谢左侍卫了。”
左源给她把被子盖好,不知为何,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觉得燥热难当,指尖软热未散,鼻尖沁香依然。
他干咽了口唾沫,“侧王妃,没什么事左源先告退了,您好好养病。”
宁真幽幽叹道,“我这病啊,怕是好不了了。”
左源微微一愣,听旁人说侧王妃得了怪病,请了很多大夫都瞧不出来。他望着宁真苍白的俏颜,很难过,莫非她真的要死了么,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地!
走出宁真的院子,左源顺着长廊回了前院值班房,坐在那里怔忡了许久,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两天,季仰岚已经大好了。
雪虎万般无奈依依不舍地滚回了侍卫们住的大通铺,而季仰岚饮食起居仍交给了贴身丫鬟伺候。
他一想起那些女人的手给季仰岚端茶倒水脱衣解带,就觉得要爆发小宇宙,想把天地都毁灭。
这天晚上,他揪住又要偷溜出去的鸣呦,“下一步,下一步怎么办?宁真的药效就要过了。”
鸣呦扳着指头算了算,的确是。
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其实他心中已有筹谋,下一步,是再去找沧海要一颗药,让宁真再趴个十天半月,先坐实了她药石无灵的病症,才好计较下一步的计划。
可是,沧海一定不会再给他药。沧海想的是如何减轻宁真的执念,这样在王妃君华对宁真下毒手之时用法术散去宁真的怨气可以容易些,也不会更改任何人的命格。
而鸣呦却不那么想。他看得出雪虎对季仰岚动了真情,而这一世,雪虎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求而不得有多么苦,他比谁都明白,所以才不想让雪虎重蹈他的覆辙。
他想帮雪虎这一次,只希望雪虎能在这凡间,得一颗真心,与一人终老!
他得不到的,希望雪虎可以得到!
哪怕散尽修为,都无所谓。
被雨水洗过的夜空,繁星点点。像天上星,都落入深蓝大海。
而这星空全部沉入了鸣呦的眼眸,波光粼粼,却显得眸色更深,深地一眼望不到底。
雪虎望着他,直觉更加强烈,感觉自打上了天庭,鸣呦变得越来越陌生,一点儿都不像在“桂林八树”的他,眼睛里再不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一幅慵懒闲适,得过且过的样子,可终究是不一样了,他的眸子里总是沉淀着许多东西。
而那些东西或许一直都在,只不过被他掩藏得很好!
“虎啊……”鸣呦的声音在夜色中非常动人。
“嗯?”
“你有多喜欢他呢?”鸣呦低着头,玩着手指头。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好好陪他一辈子……”他的声音慢慢变得酸涩,“其实也没几年吧,沧海君不是说了么,他历的是情劫,少年早夭,等回了天庭,他一定不会再想起我……”
良久,鸣呦忽然狡黠地笑道,“如果他不会早夭,可以与你相伴终老呢,你高不高兴?”
雪虎望了他一眼,看他斜挑的眼角,像在开玩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鸣呦仍是顽皮地笑问,“你就回答我嘛!”
雪虎的目光像穿透了浓重的黑暗,回溯到那世的自己,他可怜巴巴地浑身shi透了蜷缩在季仰岚的怀中,破庙外大雨如注,雷声滚滚。
季仰岚有仙身护体,也护住了他。
他就那样仰望着季仰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凡人可以帮他躲避雷劫。只知道,这个怀抱很温暖。
他shi淋淋的白毛把季仰岚胸前的衣服都洇shi了,可是他却毫不在意,还用巾帕帮他擦着干身上的雨水,又用指头梳理他乱蓬蓬的毛,他长得真好看,就是有点瘦,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像融化了坚冰的春风,暖洋洋的。
雪虎收回切入黑暗的眼神,转过头来,望着鸣呦的笑容,无比真诚,那目光,让鸣呦堆起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如果能在凡间陪他一世终老,就算散尽修为魂飞魄散,我,再所不惜!”
鸣呦愣了一下,也就须臾之间,那调皮的笑又回了脸上,他站起身,拍了拍雪虎的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管了”,转身间,笑容凝固在唇角,雪虎,即便散尽修为魂飞魄散,都由我替你去!
鸣呦回房拿了浆洗干净的衣裳送到了沧海的房中,进屋发现沧海不在。
他四下翻找一遍,没有发现沧海那日给的药,看来,他一定贴身放着,虽然没有多宝的“灌疏袋”,但神仙嘛,随身装些变小的东西还是很简单的!
问题是,怎样才能从他身上弄一颗来。
“想什么呢?”
鸣呦吓得从椅子上跳下来,想得太入神了,居然连沧海进屋都没有听到。
“师傅您回来了”,鸣呦非常好脾气地问候了一声,然后去八仙桌上,给沧海倒了杯茶。
他背对着沧海,借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