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呦与他一同驾着云,捂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头发,大声喊道,“师傅,我法术不强功力不深,不能当你的左膀右臂,充其量就是个拖后腿的,您干嘛总带着我呀……”
沧海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你不是不想活了么,正好给妖兽当零嘴儿,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他这是在开玩笑么?鸣呦一不留神,差点被风吹下云头,幸亏一把扯住了沧海的衣袖。
“嘻嘻……”他诞皮笑脸地说道,“比起妖兽,我更愿意给师傅您当零嘴儿……”
沧海凝视着他的眸子,每当他出现这种放诞不经的表情,眉梢总是微微吊起,然后用欠揍找打的无赖样儿从眼角缝儿看人。
沧海心中啼笑皆非,却不敢对他稍加辞色。
因为,这个人,给了三分颜色,一定会开染坊。
如果,当初,不是他对芝华稍微表露了那么一点儿感情,他也不会浑蛋到用“幻梦草”来试探他,也不会走到那么无法收拾的地步!
“师傅”,鸣呦不觉死地又凑上来,还用指尖捏紧他的手腕。
细细的指甲轻柔地划过腕骨,像一簇火花,“呯”地在心里炸开。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乱七八糟缠成了一团乱麻。
心中却有个疑问更加强烈,鸣呦最近的行为越发乖张,原先他唯恐与他靠近,几乎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而最近这些日子,尤其是与解羽下了凡间,他的行为颇为费解,似乎不再刻意约束自己,变着法儿的折腾!
沧海侧目盯着他,目光犀利如剑,似乎想剖开他的心看看。
鸣呦却贴得更近了些,挽着他的手臂,仰起头来,鼻尖与他只有一拳的距离,轻笑道,“师傅,怎么,这么看着我……是等不及尝尝这零嘴儿的味道么……”
说着,他踮着脚尖,越凑越近,与他唇瓣碰在一起。
紧接着,鸣呦睁大了眼睛,他以为他会躲开,至少会转过头去,却没料到,他居然一丝半毫都没有动。
尴尬了,鸣呦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但他很快便寻回了理智,伸出舌尖在沧海唇瓣上轻轻一滑,便从他唇缝中探了进去。
舌叶灵活得在他牙齿上侵略了一圈,也不贪婪,很快便缩了回去。
然后,“嘻嘻”一笑,“师傅,零嘴儿的味道如何?”
沧海无声地望着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鸣呦的瞳仁上蒙了一抹水汽,隔着这层薄雾,他分明看到他心底的悲伤与自我放逐,那里没有亮光皆是自我抛弃的黑暗。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违背本性的洒脱,实质是再无所恋的深渊,这深渊吞噬了芝华性情中原本自由自在、洒脱不拘的光明!
沧海想了许多,最后却只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鸣呦似是很不希望被他解读到内心,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最后无声消失在唇角,他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压根儿就没想回答这个问题。
心里却想起,五百年前,他也曾如此挑逗沧海,沧海也是这般表情,别无二致。
默默地看他,眼睛睁得很大,那次,可比这次出格多了。
正因为事后,沧海不惊不怒,神色如常,他才去采“幻梦草”来证实沧海的确对他有情,真真是春梦了无痕!
他暗暗叹道,无痕也就罢了,还要把春梦变噩梦!
或者, “幻梦草”的传说是假的吧,情与欲,本身就是两回事儿!
西面河谷在魔族聚居地“荼余荒洲”与“桂林八树”的中间地带,里面关押着数以万计的暴烈妖兽。
所谓暴烈妖兽,都是道行高深的兽妖在修炼关头迷失了神智,只剩了嗜血暴力的本性。
但这些妖兽毕竟也是世间灵物,修行不易,不能轻易毁去,便被关在此处,由历代武君看管,确保其不会逃出来为害三界。
上一届武君任期已满,河阳便是这一届的守谷武君。
河谷虽有“浮离宫”的封印,但妖兽闯谷的事时有发生,最近也是这样。
沧海本意将“浮离宫”传给哲羽,这也正是他要哲羽来此历练的原因,却未曾料到,近来闯谷的妖兽镇压了一批,又一批,像被什么人Cao纵了一般。
前两日,沧海万不得已,亲自动手料理了几只领头的,可是妖兽闯谷的势头却没有得到根本的遏制。
“如何了,可有查到原因?”沧海问。
河阳答道,“回禀师傅,每日我与师弟将结界修补好,第二日总是又出现破损,像有什么人躲起来故意为之。”
沧海皱了皱眉,几日前便发现河谷的封印结界总是莫名出现细小的裂缝,起初他以为是妖兽的法力增高,将结界撞开了口子,因为还挂心着解羽渡劫,叮嘱了河阳与哲羽修补好便匆匆地离开了。
这次回来,乍一听到这个结果,还真是匪夷所思!
什么人会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哲羽许久不见鸣呦,高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