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注意力一样观察他的眼睛,雪夜的夜空,乌黑而宁静,情绪深藏其内,挣扎几不可见。
他不会安慰人,但的确反复犹豫,同苏克争吵,他强势的想要保全一切,但族老告诉他,要么他惩罚,要么把你送给神,他的愤怒凝聚到了顶点,不会轻易变更自己的答案。
他会切下你的小指,作为冒犯的惩罚,交给族老,但你会活下来。
他握着你的手,用另一只手抬起了你的下巴,你只好看着他,昆图笑了笑,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小时候雌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个旅人走失在沙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坏人,坏人告诉他,割掉一根手指,就可以给他足以走出沙漠的水。”
他顿了顿,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你假装看不到,声音却无法克制的发抖,你问他:“然后?”
昆图摇摇头,反问:“你会怎么做?”
你几乎没有怎么思考:“我会杀了坏人,拿到他所有的水。”
笑意绽开在他的眉梢眼角,你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忽略他的歉意和悲悯,他把你抱紧怀里,拍拍你的背,像哄一个虫崽:“我的选择和你相同。”
你听到他说,然后你失去了左手小指,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那种疼,你嚎叫得好像要把空气从肺里挤干,又忍得像要把牙齿咬碎。
眼泪从你大睁的眼睛里滚出来,你呜咽着,抽搐得像一只虾子,昆图保抱着你,沉默着,安慰似得亲了亲你的额头。
“你知道你该做什么。”苏克终于恢复了底气,命人收敛指骨,将目光转向昆图,你听到有声音在他的喉咙里咕噜作响,考虑再三,最后凝成一句话不轻不重的箴言:“你因此违背神意。”
昆图和苏克之间有着根深蒂固的矛盾,他噙动嘴唇,把抱歉的话嚼得支离破碎,像吐出一堆乱糟糟干巴巴的破布。
不过低头服软,姿态远比态度更重要。
苏克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你承诺,今日所言,句句真实。”
低头致歉将愤怒从苏克的脸上抹去,漠然与冰冷重新笼罩了他的眉眼,他从披风上摘下了一片染成蓝红白三色的羽毛,递到昆图面前:“你愿承诺?”
昆图沉默接过,默祷,然后把羽毛轻飘飘的掸到了地下,从头到尾,坦坦荡荡不曾回避苏克的目光,苏克说:“你当铭记此刻。”
他说:“既然是你的伴侣,那我就把他拨到你的帐篷,你们的生命连结,荣辱与共。”
又一片羽毛落地,他举起右手,对等在帐篷里的雌虫说:“他是昆图的伴侣,不再是可交易的奴隶。”
“结束了。”
昆图对你说,然后问你:“你想走出去,还是我抱着你。”
你抖得说不出话,每个词都破碎成不同的音节,你用另一只手扶着他,站起来:“走出去。”
你踏出了第一步,你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昆图半托着你:“我很抱歉。”
“不。”你说。
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他。
昆图把你带到了他的帐篷,尤里想要跟着,被红头发的雄虫拽走了。
你坐在帐篷里处理伤口,最初是一针恢复剂,联盟量产的军事用品,它最常见的作用是修复体力,缓解疼痛,减少出血量。
昆图为你执行的注射,他让你含着奇怪的草药,浓郁的气味遮蔽了感官,你几乎不太能够感到痛,或者说你的头脑依然清醒,但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有感觉吗?”
他碰了碰你的手臂,你摇头,他从一只小盒子里取出淡蓝色的恢复剂,撩起袖口,针尖陷入你的皮肤。
注射结束后,昆图整理好你的衣袖,问你想不想吃点东西,你摇头,他于是坐在旁边,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他的表情里也读不出什么讯息。
你问出疑惑:“为什么要帮我?”
“你很聪明。”他回答后笑了笑,保持着蹲在你面前的姿势:“但聪明人也很麻烦,他们不会相信平白无故的虫会伸出援手,好在你是雄虫,那我的理由自然无可辩驳,天性让我恭谨,爱慕使我顺从。”
你嗤笑一声,你不大会做这个表情,大部分时候滑稽的言论只会让你面色冷漠,而非嘲讽。
医药箱咔嗒的打开,很快又咔嗒的合上,他包扎好伤口,铺好床铺,希望你睡一觉,也许是草药的作用,你在等待的过程中疲惫得管理不好表情,并且昏昏欲睡。
“我不会伤害你。”
昆图安慰你,这句估通常和“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连在一起,它和陌生人之间的问候与离别相同,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社交习俗和道德规则,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既不能当做保证,也不可视为承诺。
昆图转身熄灭了灯火,黑暗像细密的网,层层叠叠的笼罩过来,他的样子在你的眼睛里模糊成简单的轮廓,如同噩梦的虚影。
你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