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瞪的浑圆,沈瑞卿吸了口气,仰起头来瞧了瞧对方。他又看向那面铜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试探性的抬起胳膊,上去摸了一下。
冰冰凉的。
脸颊上的腮红也被点好,只差唇上的一点胭脂罢了。沈暄从盒子里拿了一片胭脂纸出来,先用指腹按了按,随后才抵着他的脑袋,柔声道:“自然是真的。”
“张唇……稍微用力的抿下去。”
宝儿还是第一次用女儿家的胭脂纸,此时也有些生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张开了口。沈暄一直在垂着眸看他,轻轻的将蚕丝纸送了上去。他又眨了眨眼睛,随后才慢慢地抿了下来。
再张开口时,柔软的唇瓣上已经染了如玫瑰般漂亮的色泽。
他此时擦了粉,画了眉,又涂了胭脂,擦了口红,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是如花瓣娇艳。沈暄看得愣了愣,一双褐眸不禁深暗了下去,竟直接就吻住了刚刚染好的唇,将嘴角的胭脂都吃了些。
胭脂本就是花蜜做的,又是涂在宝儿的身上,对于男人来说,竟是比这世上最甜的糖还要更甜一些了。沈瑞卿有些愣神,没想到此时还会被吻,当男人将唇上的脂膏全都吃去之后,才傻乎乎的眨了眨眼眸。
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扇动着。
“怎么吃了呀……”
沈暄沙哑地答他:“甜的。”
“可……可还得重新涂了,若是误了吉时,怎么办……”嗓音软绵绵的,像是刚刚蒸好的糯米糕。沈瑞卿轻轻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主动拿了方才的胭脂纸来,重新给自己抿了一下。
“快给瑞卿束发吧……”
束发不能再这样抱着,沈暄有些不舍的咬了咬他的耳朵,随后才起了身,只留他一人在椅子上。华顺又乌黑的发丝被撩起,他像是抚摸绸缎般在指间撩了撩。沈瑞卿被他弄得有些痒,头皮都麻的很。他就瞧着男人用红色的发带帮自己梳了个发髻,又取了如女人家般的金钗来,插在了乌发之间。
“宝儿毕竟是男子,大哥所以也未准备凤冠……就只插些簪子,好不好?”
“已经够多了……”他脑袋都觉得重了,“快……快戴喜帕吧。”
沈瑞卿小声催促着,竟是比沈暄还要怕耽误了吉时。男人又不禁勾了勾唇角,也没有再做什么,当真就拿了喜帕过来。喜帕上用金线绣了个大大的囍字,四角又各自秀了缠枝莲花,既喜庆又漂亮。宝儿也没想到喜帕居然能有这么大,一双眼睛都瞪的圆圆的。
“戴上了就瞧不见了,等会儿要一直牵着大哥的,知道吗?”沈暄生怕他给跌了,还仔细地嘱咐了一句。
“瑞卿又不是小孩子……”他嘟囔了一句,但还是细细地记在了心里。
帕子被盖上,视线果然被隔绝了来开,但他仍旧能感觉到男人似乎正在整理着帕子,好让四角都放的整整齐齐。待到一切都完毕之后,一直放在椅边的被牵了起来。他还想着要自己站起身,但沈暄却先一步将他抱了起来。
“还是大哥抱宝儿去嗣堂吧……这喜服做的实在是长了些,若是绊着了可就不好了。”
沈瑞卿只能透过喜帕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点外头红色的烛光罢了。
他被抱得突然,整个人呼吸都滞了滞,待抱稳之后已经不自主地搂着男人的脖子了。喉发出轻哑的低喘,他心口还乱跳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可你的喜服也长呀……”
“大哥自然会稳稳的抱着宝儿的。”若非此时有喜帕挡着,他恐怕又要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宝儿了。
门外沈蓉正候着,听到里头的脚步声便将门拉了开来,瞧见抱着二少爷出来的大少爷,也不禁愣了一下。沈暄并没有管她,而是跨过了门槛,稳步朝嗣堂走去。
沈瑞卿被他抱在怀里,根本不知道到底走到哪儿了。
夜深了,只有挂在走廊里的灯笼发着一点点光罢了。他又隔着喜帕,更是瞧不清楚,只能凭借着隐约的感知判断沈暄到底走到了哪儿。明明也不算多长的路,却像是走了很久一样。他似乎能隔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到男人拖着自己结实又坚硬的臂膀,身躯更是热的厉害。宽大的喜服被拖着,只有一点鞋尖露了出来,随着走路的动作不断轻轻摇晃。沈瑞卿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心口忽然像是被注了蜜糖一般,甜的一阵阵发腻。
“哥……”他又忍不住唤了一声。
“到了。”男人跨过了门槛,终于见他放了下来。
被抱了一路的脚着地时,甚至都忘了该如何站立,若非有沈暄扶着,恐怕能直接给跌在地上。沈瑞卿有些羞赧的缩了缩,赶忙握住了男人的大掌。一大一小的牵在一起,竟犹如天造地设般嵌合。宝儿感觉到他走了一步,立马就跟了上去。
“就在这儿,地上有蒲团,你慢慢点跪下来。”沈暄还是怕他给跌了,一直护着他跪在柔软的蒲团上之后才自己跪了下去。彼此的依旧牵在一起,并未像旁人结亲一样各自拎着绣锻。他又爱怜地瞧了瞧挺直着身板的宝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