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漫长一生,从牙牙学语的幼子到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等待的,似乎就是这样,有一个人来为他打开这扇门,点上一盏昏黄而温暖的灯。
月白将最新的结果交给万圣阁的人后突然闲下来,有些无所事事的在药房里发了许久的呆。忙碌了许久,突然无事可做,他有些慌乱,无所适从的慌乱。他只能在一个地方呆呆的坐着,脑中思索着,却怎么也没思索出一个结果来。
眼见时辰越来越晚,他吹熄了药房的灯,只举着一盏引路。走到房门口时三更半夜的突然响起敲门声。他哪里来的客人,唯一一个会在这个时辰赶来的客人恰好是个从不走正门的盗中元帅。于是,月白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被一片黑暗笼罩的门,荒谬的想莫不是那人回来了。唔,不对,明明那个人也是个乐于翻墙从不走正门的主儿,给他的钥匙就没见到他有用到过,只怕是丢到哪儿去都不晓得了。月白摇头笑自己真是什么都敢想。
可心中再嘲笑着自己痴心妄想,脚却一步一步朝着大门处走去。等到身体重新被理智所掌控的时候他已经拨开了门栓。他不欢迎任何不请自来的客人,特别是在这个时间,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打开门的手。如果,真的是那人回来了呢?
月白望着一身风尘的人静静的站在门外,他举高灯火似乎是想看看清楚那人的眉眼,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方思明突然伸手,将月白带进怀里,黑色的斗篷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将寒风全数挡在外面。月白看着不知怎么就到了方思明手中的烛火,听见方思明凑在他耳边略低哑的声音:“怎的穿这么少,也不怕得了风寒。身子不好还不知自己爱惜些么。”
月白抱了抱方思明的腰,道:“我忘了,披风落在药房了,左右不过两步路。怎么今日回来了,不是要到年后么?”
“回来给你做碗面。”方思明顿了顿,又道,“长寿面。”
长长久久,寿恒永昌。方思明期望着月白可以活的很长久很长久,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妄念,许久许久的以后,当所有人都尊敬的称呼他方老大夫的时候,他还称呼他小大夫。就那么一瞬间一刹那,他想过。
月白愣了许久,才慌手慌脚拉着方思明进门,也不管大门都没关上,只管埋头往前走,口中道:“哪里来的面粉给你,厨房只怕是干干净净的连片菜叶子都找不着。别忙活了,你先去洗漱睡了才是真。”
方思明好笑的拉住他,心头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他将身上的斗篷加在月白的身上,道:“灰尘满身,小大夫莫嫌。有没有东西,小大夫怕是厨房都没进过,不瞧瞧怎么晓得就没有呢?”
厨房的蜡烛一一点亮,不一会儿便是灯火通明。月白在厨房里盯着方思明在柜子里拿出了面粉青菜豆腐rou块鸡蛋胡萝卜与一罐不紧不慢炖着的老鸡汤。
方思明将鸡汤倒出一碗递给月白,怕他饿了,让他先吃着。月白站在灶台边上吐着鸡骨头,眼看着方思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出去打水了。方思明的手好看,小臂也好看,突出的腕骨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Jing致。
方思明打水提进来洗了手,洗了菜,不过片刻便将东西一一切好了放在一边的大碗里。方思明切东西的时候不像是拿着菜刀而是君子剑,一刀刀快的只剩残影,切出来的东西一眼看过去段段一样长,片片一样大。
月白自己喝一口鸡汤再喂给方思明一口,他将最后一块鸡rou喂进方思明的嘴里,问他:“你会和面么?”
方思明示意他不够吃再去自己倒,自己挖了一碗面粉倒进事先准备好的盆子里,再打了两个鸡蛋下去。月白又夹了两块rou喂进了方思明的嘴里,他准备留着肚子。
方思明见他闲得一心一意往他嘴里喂鸡rou便让他拗碗水来。月白端着水,方思明已经将鸡蛋和进了面粉里,面粉变成了黄色的一团一团的东西。月白吃的面不少却是第一次见别人和面粉的。
方思明指挥道:“倒少许水。”
“你当真会?”月白又问了一句,随后为难的瞧着手那碗水,“少许是多少,一钱还是一两?”
方思明轻笑了一声,道:“小大夫难不成还要先拿秤称了重量?你倒吧,我看着。”
不是月白不信他,实在是太了解方思明的厨艺水平,方公子也就是比能将东西煮熟好一点儿。他端着碗慎重的往下滴了一滴随手又滴了一滴再滴了一滴,你别说做大夫的就是手稳,三滴水下来几乎颗颗一样大。
方思明哭笑不得:“你放心往下倒,我不学几回哪敢在小大夫面前夸口。”
学了几回?日日在外奔波,缩短了时日赶回来,再中途还要学着做面。月白手一颤,瓷碗一荡“哗啦”一声泼出去半碗水。面粉团子瞬间拧巴成了面粉糊糊。
月白赶紧放下碗,无言的望着方思明。方思明筋骨分明的手沾着黄乎乎的处于ye体与固体中间的粉团,对月白道:“看来小大夫得再多吃些了。再抓两把面粉来。”
月白正不好意思呢,闻言立刻乖乖的抓了两把面粉进盆子。方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