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眼珠,何权盯着他,等着听下文。
“之前……齐老单独找我谈过一次话。”郑志卿谨慎地说,“有关你双亲的事,他很后悔。”
“捡我不知道的说。”何权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父亲被人算计了,所以齐老才误会他。”郑志卿在何权眼神凝滞后握住他的手,“阿权,你说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接受那一百万……其实我在见齐老之前就让大哥找私家侦探去查过了,那一百万,银行的记录是以签约金的名义转到他名下的。可那家经纪公司早就注销了无从查证,所以没告诉你。直到那天齐老找我,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才确定你父亲是真不知道那笔钱姓齐。但这事又涉及到很多其他的事情,我答应过齐老,暂时不告诉你,可看你现在的态度——”
何权抽回手撑起身体,定定地看着郑志卿:“谁算计了我父亲?”
郑志卿踌躇片刻,说:“你四叔公。”
何权连四叔公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就是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却左右了他的命运。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父亲得罪了他。”
掀开被子,何权作势要下床。郑志卿忙拦住他,劝道:“别去找了,没用,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过去的事一概不记得。”
“老年痴呆?”何权皱眉。
“突发心梗后大脑缺氧,造成了脑损伤,智力退化到两三岁左右的状态。”郑志卿知道自己不用多解释,何权都懂,“阿权,善恶终有报,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你也别再纠结了,好么?”
何权沉默了一会,突然拽住郑志卿的衣袖,不甘地红了眼眶:“可他还活着,我的双亲却都不在了!”
“阿权,阿权你别激动!”郑志卿赶忙将人抱进怀里安抚,“想想小白,你情绪剧烈波动,他也会不安。”
“这不公平,志卿,不公平……”何权紧紧揪住郑志卿背上的衣料,声音抖得厉害,“人心怎么能这么恶毒……他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啊……”
郑志卿吻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捧住何权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阿权,以后有我代替你的双亲守护你,再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何权的泪水汹涌而出,多年积存于心的怨恨与委屈,都在这坚定的誓言里缓缓消散而去。
天气越来越热,搞得人难免上火气。景潇在VIP门诊被奇葩家属刁难,一个没忍住,揍了对方一拳。本来这件事已经被郑志卿调解好了,医院赔了点钱,可谁知道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拿了钱还跑去找了个记者。那记者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用一篇标题为的通稿将矛头直指大正。
各大网站争相转载,打开微博微信,至少有几万人在转发。很多人对现下高额的医疗费用怨声载道,所以一旦有医院的□□,都喜欢凑热闹骂上几句。为做危机公关,郑志卿约请发通稿的记者到自己的办公室面谈。
解铃还需系铃人,谁说大正不好,就让谁来给大正正名。
记者岁数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正是初出茅庐,需要点“战绩”在业界内扬名的阶段。老实说他的文章写得不错,郑志卿认可对方的才华。字字珠玑,用词犀利,深度剖析了现有医疗体系,着实能忽悠一帮愤青。
郑志卿并不敌视他,只是觉得这小子未免急于出名,缺乏一位合格的记者所应该具备的专业素养——探寻事件真相,不单单只写迎合大众的内容而刻意规避掉那些不愿被人接受的事实。
郑志卿给了记者一周的权限,随便他去医院的那一个角落,采访任何一个人。甚至连手术室,只要确保消毒工作做好,也让他进去。刚过了两天何权就跑去找郑志卿抱怨,说自己全神贯注地做手术时,旁边总有个傻×在那倒逼倒地问问题。
“他倒是对你评价很高呢。”郑志卿把那位记者拍的、何权做完手术累得窝在复苏室里睡觉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你懂点摄影,看看这照片拍的如何?”
何权扫了眼照片,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色调很柔和,金属散发着朦胧的光泽。绿色的手术服也没有平时看上去那样死板,反而有种郁郁葱葱的蓬勃气息。以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睡颜如此安详平和。
“那他是怎么写我的?”何权稍稍有点好奇。
“稿子还没给我,不过这有篇写急诊薛伟他们的,你可以先参考一下。”郑志卿将打印出来的稿件递给何权。
何权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写的不错,急诊医护人员的辛苦跃然纸上,就是好像有点太煽情了。
“这位记者想把医院的事情写一本书,主角就是你。”郑志卿笑着说。
何权挑眉:“我的人生如此单调,家里医院两点一线,有什么可写的?”
“其实,我真没见过几个比你的人生经历还丰富的医生。”
“听起来可以拍部八点档。”
“要不你去本色出演?”
“免了,上镜胖十斤,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