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的一张小方桌旁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有一层厚厚的油污,防毒口罩嫌弃地用手擦了好几遍。
“老板,来两碗面!”顾沈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里头剁rou的声音停了下来。“没有面。”一个苍老的女声说。
“没有面?”顾沈抬头看了看墙上贴的菜单,上面分明写着各种面食的价格。
防毒口罩站了起来。“没有就算了,我们走吧。”
“好吧。”顾沈撇撇嘴,跟着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吐了句槽:“这明明是家面馆,竟然没有面?”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脆响,顾沈脚下的瓷砖便裂成了碎片。
顾沈连忙低下头,看到一把菜刀端端插在他脚下的瓷砖上,刀刃离他的脚后跟只有一厘米远。顾沈心都凉透了,这刀要是稍微扔偏一点,他下半辈子都别想走路了。
二人回过头,只见一个双目失明,年约八十的老太太出现在厨房门口,面色Yin沉,右手是空的,左手拎着把菜刀。
“不卖面就算了,干嘛拿刀扔我啊!”顾沈火冒三丈。“万一伤到人,你可是要坐牢的!”
“你们身上有死人的味道……该杀。”老太太用病态的白色双眼,Yin森森地看向他们。
“你知不知道……”顾沈正要走上前去,被防毒口罩拦了下来。
“打搅了,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防毒口罩客客气气地说。
二人正要转身,老太太却幽幽开口:“我知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两人都是一愣,还来不及回答,老太太又说:“给我那颗铃铛,我就告诉你们怎么走。”
两人对了个眼神。看到防毒口罩的手伸向裤兜,顾沈冲他摇了摇头。
“怎么,”老太太偏过脑袋,脖子上的骨头发出一声声朽木般的响声,“你们不相信我?那是还魂铃,你们都是活人,拿着也没有用。”
防毒口罩终于走上前去,把那颗银铃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并没有伸手来接,反倒摇了摇头。“我要不是这颗。是你背包里的那一颗。”
背包里那一颗?看到防毒口罩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小布袋,顾沈这才想起来,在金王墓里的时候,防毒口罩和冲锋眼镜摘下了船型棺材屋檐下的那些铃铛。可是老太太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防毒口罩解开布袋,摊在手掌上,递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伸手拿走了一颗,不偏不倚,正是挂在棺材最顶上的那一颗,上面刻满诡异的符号。
“你们要去的地方,在盘阳山。”老太太说着,嘴角浮现起一缕古怪的笑容。“怪不得你们身上死人味道重。活人遇活人,死人遇死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沈忙问。
老太太没有回答,转身走回了厨房。剁rou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走吧,”防毒口罩收好其他的铃铛,走回顾沈身边,“我们去盘阳山。”
两个人连夜赶到盘阳山,在山脚下的小镇里找了家民宿住下,一是暂作休息,储存体力,二也是想从当地人口中多了解一些关于苗寨的信息。
民宿老板是个热情的大叔,把他们领到房间里安顿好,立刻就亲自下厨炒菜,又打来一坛自酿的糯米酒。
“你们两个是在结伴旅游吧?”饭桌上,大叔向他们打听。
顾沈正想说是,防毒口罩却摇了摇头。“我们是大学里的学者,在做民俗学方面的调查研究。”
“哎呀,原来是两个知识分子,失敬失敬。”大叔端起杯子,连敬了他们两杯酒。
“我们听人说,盘阳山上有一座苗寨,有保存完好的巫蛊文化?”防毒口罩问。
大叔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山上的确有三个村子,但是都已经相当现代化了,跟咱们汉人的村子没什么区别。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几年,以前遇上生病、流年不利,倒是有请巫师来跳大神的习俗,但是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了。”
“那从前那些巫师,现在都去了哪里?”防毒口罩又问。
大叔笑了起来。“当然都是去城里打工了。在山里跳一年大神,也不如去城里工地干一月的活。”
“还是你这样,做点小生意最滋润。”顾沈笑道。
“哪里哪里,跟你们这些搞研究的比起来,我可就真的是个粗人了。”
说着,大叔又敬了他们一杯酒。
觥筹交错之间,他们向大叔打听了不少事情,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叔的确不知道那座苗寨的存在。
大叔在这里住了四十几年都不知道什么苗寨,会不会是那个面馆的老太太骗了他们?
两个人有些不放心,吃过饭之后,又在镇子里逛了一圈,然而还是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时近半夜,他们在小镇外沿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店,点了烤串和啤酒,坐在搭在街边的简易小木桌旁。他们坐的角度,抬头正好能看到山腰上有一片区域,隐约透出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