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浩又有什么区别?你是个人,不是我们手中的木偶。”
瑟瑟自他话中听出了些许松动,将胳膊肘搭在他身前的案桌上,双眸亮晶晶地凝望着他,道:“那你告诉我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昭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在他的腿上,环胳膊轻拢住那纤纤细腰,温声道:“瑟瑟,你要记住,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都不是你的错。就像小时候大哥骂我小祸害时,你曾安慰我的那样,我们只是不走运,偏偏有了这样的出身。”
瑟瑟低头绞着手指,呢喃:“阿昭,你这样,我有些害怕,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吗?要不……改天再告诉我吧……”
沈昭从后面贴向她的脸颊,道:“你迟早是要知道的,就今天吧,耽搁得久了,我怕我会没有勇气告诉你。”
瑟瑟直觉这是一件挺要紧的事,要紧到能令素来镇定自若的阿昭紧张。
当他的话落在了骊山行宫,由此延伸,慢慢将十六年前的情仇恩怨卷进来,把完整的故事在她面前铺陈开,她却在一瞬间好像失去了多余的情绪……心‘砰砰’的跳,嘴唇不住的翕动,半天都想不起自己该说些什么。
眼前光景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这些事,特别的虚幻荒谬,对,简直荒谬!
她坐在沈昭怀里,声音嘶哑低徊:“你是说……我,我是母亲和裴……不!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沈昭紧搂着她,感受着怀中那单薄身躯不停的颤抖,心疼至极,不忍至极,但还是狠下心,笃定道:“就是这样,不会错。徐长林离开长安之前应该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不再坚持要把你带走,瑟瑟,你想想裴元浩的行为,一切都不是没有缘故的。”
瑟瑟霍得自他怀里起身,瘦削的肩膀颤个不停,眸中拢了一层薄雾,泪珠顺着颊边滑落,晶莹得令人心碎。
“……那他们,他们是在利用我,让我占了宋姑娘的身份,骗你娶我,然后呢?然后他们还想做什么?”
沈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一片透彻Jing光:“等我继位,等你诞下太子,再告诉你身世,挑拨我们反目,利用你来对付我。”
瑟瑟猛然一滞。
她刚才太过震惊,受打击太重,脑子不清醒,竟没有想到最关键的一层。
如果母亲和裴元浩真的在十六年前合谋布下如此大局,撒了这样一个大谎,要用这样Yin毒残忍的手段对付阿昭,那他们所做的见不得光的隐秘事就断不止于此。宋家旧案,宋贵妃的死,兴许都跟他们有关。
她是兰陵公主和裴元浩的女儿,就是阿昭仇人的女儿——她不是宋姑娘,不配享有宋姑娘的待遇。
瑟瑟只觉心头绞痛,捂住胸口,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昭站起身,深深凝睇着她,道:“我们成婚之前。”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瑟瑟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惧怕,又有对阿昭的怜悯疼惜:“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沈昭眼中如有瀚海深澜,倒映出星光点点,看向瑟瑟的神情温柔且专注:“瑟瑟,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我身边的温瑟瑟,是自小陪我长大,在我最孤独伤心时给我温暖的人,是我爱的人,这一生都不会变。至于你是谁的女儿,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
瑟瑟泪眼朦胧地摇头,边摇头,边后退:“不,你骗我,你在看到我的时候,一定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把我当成宋姑娘疼爱,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她多可怜……”
“还有你。”她抬起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在最初的时候,你要不是以为我是宋姑娘,根本不可能那么没有防备地亲近我,也不会和我定亲,更不会想娶我……”
“温瑟瑟!”沈昭上前一步,紧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言词铮铮地说:“在你的心里,我对你的爱就这么轻飘飘的吗?就算开始的时候错了,可后面没有错,我爱的是温瑟瑟,我想娶的也是温瑟瑟,是你这个人,无关乎你是谁的女儿。”
瑟瑟垂眸看地,像一只被斩断了羽翼的蝴蝶,羸弱无助,神情怅惘,默然许久,她慢慢地向前挪动,钻进沈昭的怀里,搂住他的腰,嗫嚅:“阿昭,我的心好乱,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是不是占了别人的东西?还有我们……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这一辈子是很长的,我们该怎么过……才能过好?”
沈昭轻抚着她的背,坚定道:“我不疑你,你也不要疑我,我们彼此情坚,就能过好这一生。”
“这么……简单吗?”
“对,就是这么简单。可是这件简单的事,你要坚持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的至亲如何在你面前诋毁我,你都不能怀疑我。”
瑟瑟自他怀里抬头,眼睛中满是血丝。
沈昭低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现在情绪不稳,脑子也不清醒,好些话不能再跟你说了。听我的话,先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一觉醒来,我还在,你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