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呀,继续。”
沈昭眨巴着一双漆黑深彻的眼睛,十分无辜地看向她。
“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让你对我三缄其口,犹犹豫豫吧,肯定还有别的,别想蒙我。”瑟瑟十分肯定。
沈昭幽然叹了口气:“你现如今真是智谋过人了,我竟然都瞒不过你。”他顿了顿,轻声道:“她要让我娶她。”
瑟瑟身体一僵,搭在沈昭腰间的手颤了颤。
沈昭察觉到她的反应,握住她的手搁在自己胸前,故作轻松道:“这算怎么回事?欠她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娶?”
瑟瑟还是不说话。
沈昭低眸看过来,正看到她秀眸空洞,目光涣散,在出神。他摸了摸瑟瑟的脸颊,问:“瑟瑟,你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吧?不会真的想让我答应吧?”
瑟瑟缄然了许久,蓦地,翻身紧搂住他,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栗,啜泣道:“阿昭,我舍不得,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可是……可是……”
她的话音软糯,如化了的ru糖,搅着糖汁,粘粘黏黏,总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泪水顺着颊边滑落,洇透了沈昭的寝衣,温热shi腻,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忙将瑟瑟从怀里捞出来,自枕下抽出帕子给她拭泪,温柔哄劝道:“你瞧,我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就在这里,你这个爱哭鬼。”
“我是能被别人抢去的吗?我早就说过了,我是温瑟瑟的,这辈子就缠上你了,你想甩开都不行。”
沈昭给她擦干净泪,紧凝着她那双被泪水洗刷的乌灵莹澈的眼睛:“不许哭了,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瑟瑟硬生生将眼泪咽了下去,抽噎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其实我现在都不这样了,我可冷静可坚强了。”
沈昭莞尔,春凤般温暖和煦,刮了下瑟瑟的鼻尖,道:“这说明瑟瑟心里有我,在意我啊。虽说我看着你哭,很心疼,可一想到你是为了我哭,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瑟瑟,我早就说过,只要你爱我,纵然山高海深,一切皆可平。你要信我,一切尽在掌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将瑟瑟揽进怀里,哄劝了大半宿,瑟瑟的情绪才平稳下来,她靠在那坚实有力的胸膛前,怅然道:“可若是宋贵妃还在,她一定希望你能娶她的侄女,她真正的侄女。”
沈昭道:“若是母亲还在,她一定最希望我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我能幸福。”
瑟瑟抬眼看他,他目光沉定若坚山瀚海:“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姓氏,我们要为自己而活,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影响我们的生活。就算我们带着原罪而生,身上有债,上一世也该还清了,这辈子我们只是阿昭和瑟瑟,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永远不离不弃。”
当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瑟瑟才恍然发觉,其实自己就是想要阿昭的一句保证。
如果是外面的嫣花姹柳,但凡有点苗头敢来缠沈昭,她绝对撸起袖子就收拾了。可若那个人是灵儿……她便没有了这份底气。
所以她慌,她愧,她心里不安,需要沈昭给她一个保证。不管上一辈恩怨几何,不管她们谁欠了谁,温瑟瑟永远都是沈昭唯一的妻,这一点绝不能改变。
瑟瑟趴在沈昭的怀里,轻翘了翘唇角,带着些许感慨,心道:瑟瑟啊瑟瑟,你现如今也有这样的心机了……
她不知道沈昭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机……他那样Jing明通透的人,大体是瞒不过他的,可他没有说破,只说了她想听的话。
她的夫君是体贴的,是足够爱她的,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再去患得患失,庸人自扰。
第二日清晨,她将沈昭送去上朝,坐在自己寝殿里斟酌了一会儿,让梅姑领着自己去看灵儿。
沈昭的话句句在理,她被母亲圈养了那么久,不会是一张白纸,必要的提防必须得有。
但又不能直接疏远她,冷待她。
于公,唯有多与她相处,才能有套话的机会,才能摸清她背后母亲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于私,她姓宋,抛去两家的恩怨,当年宋贵妃待瑟瑟极好,瑟瑟便是将这份好还给她的侄女,也是应当。
果不其然,这一去就吃了闭门羹。
瑟瑟心里哀叹,献了这么久的殷勤,一夜之间被打回原形,她又跟伺候宋灵儿的宫女一个待遇,被挡在门外了。
幸好,她脸皮够厚。
她命宫女撑开轩窗,透过雪白簇新的薄绢屏风,依稀见宋灵儿坐在妆台前,散着头发,背对着她们,跟尊玉雕似的,一动也不动。
瑟瑟笑道:“你是不是不会梳宫女给你梳过的发髻啊?我给你梳吧,你右手边屉柜里第三层有一套珍珠发簪,是南海进贡的珍珠,颗颗滚圆饱满,嵌在发髻间可好看了。”
宋灵儿立即拉开屉柜,抓出珍珠发簪,二话不说扔到了地上。
轻俏的一声撞击,珍珠被震得从银钗里掉出来,‘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瑟瑟无奈道:“你这脾气……”果真是宋家人,跟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