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头, 衣襟微敞, 露出突起的锁骨, 连着白皙细长的颈线, 更显得纤纤易折, 宛如绽在枝头的娇花, 需小心呵护,而经不起丝毫的风摧雨打。
沈昭看得有些心软, 压抑下情绪,将瑟瑟揽入怀中, 环住她的胳膊用力, 紧紧箍住她, 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瑟瑟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 却又难解心底的迷惑,乖巧地被他搂住,呢喃:“阿昭,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你不会到现在还在吃徐长林的醋吧?这多傻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怎么能和你比啊……”
沈昭只是搂着她,缄然不语。
他的沉默宛如山峦沉沉压下,令瑟瑟更加不安,抬手轻抚了抚他的背,柔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有什么事都要放在明处,不能欺骗和怀疑对方。你要说出来啊,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让你不高兴了,我可以改。”
沈昭将她松开,把下巴抵在她的额上,问:“他在临走之前给了你一本手书的《兵法简论》,可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一直在避着我偷偷研习,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阻挠你?”
他问得太过迂回晦涩,瑟瑟一时弄不明白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沈昭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你是不是觉得,你Jing进学识,增添谋略,参与朝局政务越深,靠近权力核心越近,我会不放心你,会把你当成第二个姑姑,会提防你,阻拦你?”
瑟瑟微微愣怔之后,思绪突然清明起来。
她终于明白这件事情发生后沈昭那难以捉摸的Yin晴不定,那时而流露出的偏激Yin狠来自何处。
他觉得自己不被信任了。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徐长林曾掏心掏肺地劝告瑟瑟要增进学识,要加大对朝局的把握力度,她也将其视为箴言,践行不讳,而这一切是沈昭不知道的。甚至若不是这一回横生波澜,逼她到不得不说的地步,她还是不想告诉他这些事。
事情这样一想,确实挺严重的。
瑟瑟定了定心神,以平静的语调缓缓道:“阿昭,你要想一想,徐长林给我这本兵书的时候,正是我们彼此生出嫌隙,若即若离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我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又怕极了总惹你生气。我以为徐长林是我哥哥,可你又对我们过分亲近而诸多不满,我根本不敢告诉你这些。”
“后来……”瑟瑟息声,咬着下唇不语。
沈昭眸光深邃,凝落到她身上:“后来怎么了?”
瑟瑟有一瞬的迟疑,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在她这里,阿昭是多么好哄的一个人啊,只要抱着他说几句好话,装一装可怜,他必不忍心再追究下去,他从来都不舍得为难她。
可她立即想到了父亲在翠华山中对她说过的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人世间的夫妻,在最初都是怀揣着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决心,可有一些,走着走着就会走散了,人丢了,心散了,终归是再回不到最初。
或许最后的崩裂起初都只是一道小小的裂痕,或是出于私心的欺骗,或是一点算计,看上去微不足道,可裂痕一旦产生,就难以恢复原貌,会越来越大,在将来某一刻彻底爆发,将彼此都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父母的教训在前,她怎么还能这般糊涂。
瑟瑟低下头,叹道:“‘牝鸡司晨’,这是每个帝王都忌讳的事情,阿昭,你是皇帝啊……”
寝殿中安静至极,许久没有等来沈昭的回音。
瑟瑟有些不安地仰头看他,他目光温和似水,一点波漪都没有:“可是,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只是瑟瑟。”
说罢,他拿开瑟瑟的手,道:“宣室殿里还有奏折要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这一走,接连十几天都没再来尚阳殿。
瑟瑟夜间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地回想那日沈昭走时的模样,觉得他肯定是伤心了。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
当初沈昭和母亲在翠华山耍jian招、斗心眼,不也利用了她想把徐长林除掉,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她才对沈昭产生了顾忌,遇事犹豫再三不敢告诉他。后来又想起了前世种种,她心里实在是怕极了,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不想做一只被蓄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才决心图强。
她实在拿不准沈昭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引她走入朝局之中,是真心,还是妥协于她的渴求,又会不会暗中介意着她可能变成第二个敛权自用的兰陵长公主……
毕竟前世,他同母亲的态度一样,都希望她离权力远远的,都希望她能好掌控一些。
再加上‘徐长林’这三个字太能引他吃醋了,瑟瑟才三缄其口,不敢让他知道。
她哀叹一声,坐在妆台前,看着里面那个云鬓高挽的影子,喟然道:“父亲啊,你只告诉女儿夫妻之间要坦诚,你怎么不教教我这坦诚了之后,对方跑了不理人了该怎么办啊……”
婳女进来,道:“娘娘,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