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能,彼消此涨,渐渐的,国力远胜南楚。
其实若能这样一直下去,南楚安稳局于江南之隅,乖乖的等着大秦去灭,倒也正常。但颇为传奇的就是国之将灭时,却出了一个负有惊才奇谋的贤臣而有凌云之志的明君。
那贤臣自然是徐长林,而那明君就是徐潇,即后来的顺景皇帝。
前世沈昭在帝位上坐了十年,前半段跟兰陵斗,后半段跟徐长林和徐潇斗。
若不出意外,没有几年,如今的楚帝徐墘就会驾崩,徐潇顺利登基,他在徐长林的扶持下重整山河,勤练兵马,而这之后,用不了多久秦楚之间就会迎来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战。
活了前后两辈子,看透了太多事之后,其实沈昭挺佩服徐长林的。
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忍辱负重,要韬光养晦,在君昏国弱的情况下向大秦俯首示好,拼命做小伏低,就是为了哄着沈昭跟他们修好,不要打他们。
可一旦等到他整顿好朝政和军务,有能力跟大秦一战时,会立马翻脸。到时候但凡大秦国内有任何异动,徐长林都会十分Jing准地抓住时机来落井下石,一副不把沈昭逼死不肯罢休的气势。
前世沈昭视徐长林为敌,对他这种小人行径十分不屑,可如今当他站在一个足够的高度时,却又有了些不同的感悟。
他也不是天生想做小人,而是没办法,谁让他身后的国是一驾破败不堪的老马车,偏偏敌人又是这般强大,逼得他不得不抛却文人尊严,做宵小之径。
沈昭突然发现,自己最近真是仁慈到快成圣人了,还去同情这天字头一号的大敌,明明他自己手边还有一团烂摊子没料理呢。
瑟瑟在一旁看着皇帝陛下那瞬息变幻的神情,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最终化作薄唇边一抹蓄足了坏水的笑意。
他道:“宗室女是不能嫁的,将来秦楚一旦开战,这些孤弱女子在异国他乡该如何自处?我这就给徐长林回书信。”
瑟瑟满是好奇地追问:“怎么回啊?”
“就说我秦室宗女素来娇贵,难忍背井离乡之苦,武安侯若当真有心成此好事,不妨自来长安,朕定当以国礼相待,必择一品貌俱佳宗女以配。”
瑟瑟笑道:“你还真想让人家入赘啊,不过……”她略有顾忌:“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折辱人了?好歹是武安侯……”
沈昭道:“你以为他是真心想与大秦结婚盟吗?他一肚子鬼心眼,天天想着来算计我,我折辱他怎么了,不是,你心疼他啊?”他面色不善,掐腰质问瑟瑟。
瑟瑟白了他一眼,将国书拾起塞他怀里:“回,你回,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又把话说到哪里去了!”
两人这一拌嘴,钰康就醒了,扯着嗓子‘咿咿呀呀’,带了些许哭腔,瑟瑟和沈昭忙熄掉战火,收起脾气去哄孩子。
这孩子啊最是磨砺心性,自打把这小祖宗生出来,瑟瑟和沈昭的脾气都见小。
两人哄了一阵,给钰康翻了个身,盖好了绒毯,他又歪头睡了过去。
沈昭凝睇着自家儿子宁谧安静的睡颜,怜爱地轻抚着他的脸颊,压低声音道:“真可爱,真漂亮,不愧是我们的儿子。”
瑟瑟明眸莹亮,一脸得色:“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出来的。”
沈昭从善如流,忙揽住瑟瑟的肩胛,将她拢入怀里,倾心道:“是,瑟瑟辛苦了,哦不,夫人辛苦了,皇后辛苦了。”
哄得瑟瑟笑靥明艳,又想起什么,抬手揪住他的衣襟:“以后不许那么小心眼了,我和徐长林之间有什么啊?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啊?比起我和你经历的,那些根本都不值一提。”
沈昭连连称是。
虽然沈昭嘴上强硬,给自己撑足了面子,但思忖再三,还真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在国书上那么折辱徐长林,让他来大秦入赘。
南方仕子最看重尊严和气节,就算徐长林自己能忍,只怕在南楚国内掀起众怒,万一两国盟约因此崩坏,那就真不好了。
没错,不光徐长林如今没有开战的资本,沈昭同样也没有。
西关的贺兰懿与兰陵暗中勾结,狼子野心。中州的陆远还敌我未明。万一要是开了战,兰陵趁火一打劫,沈昭非把自己玩进去不可。
因而他客客气气地回了徐长林,说大秦没有适龄的宗室女可供婚配,但秦楚两国交好,不忍让来使空手而归,特赐珠宝珍玩若干,廖供武安侯和楚帝清赏。
沈昭特意嘱咐凤阁,在国书中,要把武安侯写在楚帝的前面。意在暗示楚帝,在邦交中,武安侯事事争先出头,其风采已压过了天子,实属功高震主。
他不敢明着欺负徐长林,暗地里使点坏,挑拨他们君臣相疑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帝陛下正为自己的睿智而沾沾自喜,钟毓起草完国书,随口道:“臣听闻楚帝多年来懒理朝政,连朝会都是由武安侯代为主理。”
沈昭不禁叹道:“连朝都不上?这世上竟有如此心大的君王!”
末了,他又生出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