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元祐一起看过陆远了,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瑟瑟翻过一页书,随口道:“嗯,好看。”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瑟瑟伏在书页上的手一顿,敏锐地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眼珠转了转,冲他柔柔一笑:“你好看。”
沈昭不死心,接着问:“我哪里比他好看?”
瑟瑟低眉认真想了想,觉得陆远妖冶俊美,但在阿昭面前,也还是略有逊色的。阿昭的气度属内敛矜贵,容色五官同样生得Jing致,更有坐看风雨,百变不惊的沉稳。
这是岁月经年磨砺出来的帝王锐气,往往让人慑于其威严,在他面前只顾着紧张胆颤,而鲜少留意他的姿容。
简而言之,就是雍贵冷厉的君王气度足够耀目,盖过了俊秀的容貌。
所以相较之下,温儒无害的陆远自然更招眼。
毕竟天间的明月再美,都不如人间的珍珠更招人喜欢。
她心里这样想,倒不必这样麻烦地去说,只凝睇着沈昭,温声道:“只要你是我的阿昭,在我心里,你哪里都比他好。就像元祐说的,对她而言,那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些的男人,又怎么能跟她的玄宁相提并论。”
沈昭一听这话,果然龙颜大悦,起身走到瑟瑟身前,抬手抚了抚她那张甜滋滋的秀唇,低头亲了一下,揽着她躺在沉睡的钰康身侧。
深夜宁谧,连窗外飘雪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沈昭拢着爱妻,静下心来回想白天的情形,不禁叹道:“是个心眼多如蚁窝的人Jing,也不知怎样才能令他交心。”
瑟瑟思索了片刻,卧在沈昭怀里,道:“如果真如你所推测的,陆远的父亲跟当年的淮关之战有关,那他就不可能轻易放下心防。毕竟,事情太大了,仇也太深了……”
沈昭默了一会儿,把瑟瑟往怀中紧拢了拢,坚定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小便受了被牵连的苦,听尽了冷言冷语,我是不会把同样的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的。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不是错。”
瑟瑟抬头仰看沈昭,看得久了,只觉他容光炫目,有着惊尘别样的风采。不禁莞尔,真诚道:“阿昭,你一定会得偿所愿,令四海归心的。如果我是臣子,也一定愿意效忠你这样的君王。”
她的话平淡朴实,却说进了沈昭的心坎。
一阵甜蜜,一阵恍惚,惊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变成了一个和前世孑然不同的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可以变得这么宽容,这么温和……沈昭垂眸看向瑟瑟,再看看睡在他们身侧的钰康,只觉内心无比盈实。
大约,就是因为有所爱,又能与爱人厮守吧。
基于这种心理,沈昭觉得陆远自小的经历跟他差不多,都是年少多苦难,咬牙撑了过来,忍辱负重才换来如今的地位,若能剖开胸膛看一看,就会发现一颗心早就在疮孔之上布满了老茧。
为了将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也为了更体恤自己的臣子,让他也尝一尝成家生子的乐趣。沈昭让瑟瑟以中宫之名给陆远择一佳妇,成其良缘。
瑟瑟心思细腻,当即就跟沈昭说:“陆远也有二十多岁了,他在中州地位尊崇,又是那样的容貌,到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八成是已经有人了,可别抱太大希望。”
沈昭只撂下一句:“要是他真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你且张罗看看吧。”
既然要张罗,就得数算一下京中适婚龄的世家女子,消息不胫而走,把整个长安城搅得热闹非凡。
据说一天至少有七八辆马车载着盛装打扮的官家小姐‘恰好’经过陆远所住的别馆门口,不是掉下方帕子,就是丢下一枚簪子,把陆远吓得门都不敢出了。
瑟瑟觉得太夸张太不成体统了,且陆远看上去也不是很情愿,便想要将此事作罢,谁知沈昭一口咬定陆远是害羞了,男人也有害羞的时候,除非他明说不肯,不然媒还是得接着做。
瑟瑟无法,只得在长安贵女们更加疯魔之前,草草圈出几个还算相配的女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将她们召进宫中,一一相看。
未出阁的女子入宫,一般是有家中年长些的女眷陪着。恰好这几日奉安县主病了,她家千金琯琯又在受邀之列,便托了清河公主领着小姑娘进宫。
清河公主平生有两大乐事,一她自己出风头,二带着她闺女崔画珠一起出风头。果不其然,又将画珠打扮得花枝招展,带到了瑟瑟面前。
瑟瑟看着崔画珠发髻上光芒璀璨的斛珠金簪,不由得头疼。
且不说崔画珠曾经跟陆远议过婚,该避嫌,就冲她之前闹出来的那些不光彩事,就不能长点眼色,消停消停吗?
瑟瑟郁闷至极,又转念一想,要是知道避嫌,知道消停,那就不是崔画珠和清河姨母了。
事情已经这样,总不好撵她们走,只有带着一起去了晏歌台。
晏歌台建在西山上,高处两面正对着的楼阁,中间一座碎石垒起的台子,能容纳二十余名乐人,管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