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秉文沉着声问道。
迟秉英听得出来他大哥声音里的那一种严肃,忙笑道:“我来给朋友买——”
迟秉文看了他一眼,打断道:“没问你。”他把眼睛转向周瘦鹃,“我在问她。”
周瘦鹃微笑的眼睛里有一种单纯的快活,她道:“我来买胭脂啊。”
迟秉文的脸色仍旧Yin沉沉的,他眼睛看着那两人因为方才笑闹在一处而越挨越近的身子,咳了两声,正色道:“你说你们先前提到我,都提到些什么?”
“哈哈,是大嫂她说——”迟秉英抢着要跟他大哥分享这么一段拿他兄弟俩开涮的“趣事”,此时倒是没有一点儿的顾忌了。
瘦鹃瞧了一眼迟秉文不带丝毫表情的冰块儿脸,想要拦住迟秉英让他不要再说下去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迟秉英道:“她说大哥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嫌你长相太白太文气了,还嫌你没有我高,哈哈她这一句我倒是很喜欢。她还说她喜欢那种黑一点儿的男人。”
迟秉文绷着脸听他一一道来,脸色很不好看,那一双黝黑的眸子便紧紧盯住瘦鹃。
瘦娟脸上多少有些讪讪的,她虽然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然而背地里议论人的话却被当事人听到,她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宝络在迟秉文身后听着他们几个的对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这女人的言辞也太大胆了吧?!
迟宝络尖着嗓子道:“你……你这女人简直不守妇道!” 她偏过身子,愤愤的摇撼着她大哥的臂膀,低声嚷道:“大哥!你看她!越发没规矩了!她这样怎么能做我们迟家的少nainai嘛!”
迟秉文紧紧抿着唇,没作声。
迟宝络看他无动于衷,又继续嚷:“哥!我看你还是趁早休了她!小婵多好的一个姑娘家呀?简直没法比嘛!”
周瘦鹃听了,叹了口气,微笑的眼睛里有一种藐视的风情,她道:“宝络小姐,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不跟你吵,你也不要总这么跟我过不去,好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嘛!”
迟宝络原以为她会同从前一样的一声不吭,默默地在一旁掉眼泪呢,但显然如今的情势已是她不可控且不可知的了。
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道“装什么佯!”
周瘦鹃听得分明,“宝络小姐要是真觉得我不守妇道,那你尽管这么觉得好了。只是有一点,你那好姐妹“爱”上有妇之夫,倒是值得歌功颂德的了?”
迟秉文变了脸色,“周瘦鹃!你别得寸进尺!”
她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向迟秉文,眼风一扫,笑道“我倒不知!你们这样的新式人、当代的女大学生,推崇的可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竟也上赶着给人家做小,做姨太太?”
迟宝络被她呛住,好半天才气急败坏的嚷道:“你胡说!要不是你死吊着我哥不撒手,说什么也要嫁到我们家来,我哥早便娶了小婵了!”
周瘦鹃瞧着她冷笑道:“你哥当初要真有气性,就不该迎了我进门么!可谁让你哥孝顺呢?要是当时便抵死不答应,那也没有如今这么多事了不是么?”
**味一下子充斥了整间店面,迟秉英眼看着局面渐渐的就要失控,忙笑着打岔:“唉三妹,你就是这种牛脾气!少说几句不行么?大嫂你也别气,三妹年纪小呢,说话不过脑子的。”
他瞧了站在那里Yin沉着脸的迟秉文一眼,大着胆笑道:“大哥你也不劝劝!嗳?宝络,我倒要问问你呢?你们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其实冯小婵的生辰将近,而迟宝络与迟秉文一直也不知道送什么才好,倒是早上与周瘦鹃那一段意外的对话提醒了她,下了学便邀上她大哥一起到这城里最好的脂粉铺里挑礼物来了。
迟宝络听他这么一问,便笑笑地道:“再过几天便是小婵的生日了,大哥要我帮他给小婵挑一样礼物。”虽说是事实,可也确实有一种要故意看周瘦鹃笑话的意思。
迟秉英听了,暗叹是好心办了坏事,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周瘦鹃时,她脸上那一种无所谓的平淡神色,反倒叫他有些不明所以。
迟宝络看了周瘦鹃一眼,开口嘲讽:“倒是你,怎么?觉得拿不下我大哥了,便把注意打到了我二哥身上?”
迟秉英咳了一声,他还记得周瘦鹃先前的调侃,生怕从她嘴里再听到什么伤自尊的话来,忙抢白道:“宝络!你胡说什么呢?!”
迟秉文反倒笑了,然而话里却满是讥讽:“果然么,我还以为你这两日是突然改了性,原来只是换了个目标,看来还是离不得男人。”
迟宝络便一唱一和的接道:“自然呀!有些女人嘛,活在旧社会的牢笼里十几年,没念过书,又没有什么长处,年纪再大些也不会增加她的才能见识,不过是年青的时候仗着有几分姿色,赶早找一个男人嫁了,从此便靠着男人过活,离了男人便活不下去了的。”
周瘦鹃本不想再纠缠下去,此时却睁大了眼睛,很诧异似地,把脸色正了一正,说:“噢?看来你们迟家的男人都是香饽饽,凡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