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被逼到墙角,江华兰的脸凑到他的眼前,她红着眼眶盯着余一,沉默着,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妈妈……”
余一还是一副不想帮忙的态度,她突然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傍上上层的人就看不起我们了是吗?!”她气得直跺脚:“我们把你养这么大,没想到最后养出一个白眼狼!”她不停地叫骂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那些粗俗不堪的话一字不漏地冲进余一的耳朵里,他觉得耳鸣,心脏也跳得厉害,砰砰砰,撞得他想呕吐。他闭着眼睛等着她消气,等她消气了他就走。
见余一侧着头仍是不理会她,江华兰停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哭,哭得直喘气。余一看向她,觉得心口难受得厉害,他握住母亲的手想安慰,但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江华兰累了一样拉着余一的手慢慢跪在地上:“一一,妈妈求你,你不帮你弟弟也行,你…你帮帮你爸爸吧……他赌博输得厉害,家里欠了好多钱……”
“什、什么?”余一猛地看向她:“他怎么又赌?!家里赔得还不够吗?!!
江华兰把脸埋到他的腿上,眼泪鼻涕止不住住地流:“他、他戒不了,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你弟弟读书的钱也被他拿去赌光了,那群人天天上门要债,我们房子换了好几处,他现在不敢回家,实在是没办法了,一一,你救救他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往地上磕,抓着余一的裤脚:“一一,你给我们点钱,你就是我们的恩人,救救我们吧……”
余一的胸口突然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江华兰骂他的时候他只是难过,可当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卑微地祈求自己,说自己是他们的恩人,余一才发觉原来自己可以是任何身份,唯独不会是家人。
他在前一秒都还认为,这辈子最苦的时候早就过去了,阮家人救他脱离苦海,这辈子不会有比在归巢更痛苦的时刻了。
可现在,他母亲的几句话就让他觉得以前归巢的一切在此刻不值一提。
余一仅仅读过的几本书上面写着,母亲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会用ru汁哺育儿女,用怀抱给是孩子最温暖的避风港。可他的母亲却是从来和温柔搭不上边,他知道母亲的脾性,可他不知道她的话还能够这么伤人。
她是生长在乡野的女人,一辈子就只见过几个男人,从小认识父亲就一辈子跟着他,一辈子爱他,为他生儿育女。
余一面对着她也跪下来,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你们欠了多少钱……”
“四、四十七万币”
余一一愣:“怎么这么多?”四十七万币能买一套破旧的小房子了。
江华兰吞吞吐吐地解释。
余一皱着眉,卡里的钱够还清这笔债务,但是数额这么大,他怎么能用呢。
他还在犹豫,就听见有人叫他。
“余一。”
余一听出这是阮刑的声音,立马拉着江华兰站起来。
“你在干什么?”余一身边跟着那个漂亮的小姐,他们站在一起看着他,余一脸红着不敢抬头,觉得自惭形秽。
阮刑走到他面前:“问你话呢,这女人是谁?”
“是……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