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淡然,柴三娘站在那,失了魂一般看着他腹部上插着的匕首。就这么无声无息一刀捅进去,不给人任何挽留的余地。
贞王失措的看着他,伸出的手似要挽留,他脸上流露着震惊之色,恍如白日做梦,还是个噩梦!
他是怨他恨他,可他从没想过要逼死他!
卓风的唇抿的紧紧的,他伸手点住俞琴公子身上的几处大穴先为他止住了血,俞琴公子费力拉住他的手。
卓风的掌心,颤抖的厉害,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我名玉琴,玉石的玉,筝琴和鸣的琴。我生于乱世,四处飘零,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到他。”
大量的血沫从俞琴公子口中涌出,那一刀俞琴公子捅的极狠,脾脏破裂,便是施救对于此刻虚弱的俞琴公子而言也不过苟延残喘的拖时间。
俞琴公子轻笑一声,腹部的震动牵扯到已经受损的脾脏,他再度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手忙脚乱的卓风拼命擦去他脸上的血,颤抖着唇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能在临死前,遇一知己,玉某何其有幸。”
“对不起,是我害的你!是我没早点带你走!”
卓风哽咽着道歉,俞琴公子抬手抽出金冠上的发簪,他爱惜的摩挲着上头花纹,明明灭灭的眸中似有怀念。
“这是我母留下的唯一一件物品,最难的时候,她也不曾想卖掉它。如今,我将它转赠给你,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俞琴公子急促的喘了几声,卓风接过簪子用力点头,俞琴公子露出个虚弱却美艳至极的微笑。
“卓大侠一言九鼎,玉某信你。答应我,不要为我报仇,不要与柴世桢和他为敌,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知道,我不会找他麻烦,你放心好了。”
卓风轻声许诺。
“多谢!”
俞琴公子冲他感激一笑,他抬起头,目光悠远,望着天空深处。被鲜血染红的薄唇微微翕动,似念着什么。
“我意飘零久!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千万恨,为君剖!冰霜摧折,早哀蒲柳,但愿得,河清人寿...言...不尽...
声音越来越低,俞琴公子用尽最后一点力,调转视线看向目眶通红的卓风。
“有栖,对不起。”
这是俞琴公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说完这句道歉后,那只冰凉的手便从他掌心中滑了下去。
那从掌心消逝的温度,仿佛也一同带走了卓风的魂魄般,他抱着俞琴失魂落魄的坐在那。
“卓风!”
卓风呆滞的望着前方。良久,僵硬的抬起头来茫然的看向气喘吁吁白衣微尘似是一路打过来的伯渊,见到卓风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大吃了一惊,一低头又看到满身是血,腹部上仍插着一把匕首的俞琴公子。
他抿了抿唇,眸色暗沉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他死了,被这些人逼死的。”
一滴泪水划过面颊,卓风平静的叙述着,通红仇恨的目光却一个个扫过在场众人。
“抱歉,我来晚了。”
“不是你的错。”
卓风低头看着怀中无声无息安详闭着眼的青年,他的手臂穿过俞琴膝弯将之打横抱起。
他一直想这么抱俞琴公子来着的,想带他离开王府,去看这个武林,和他一起纵情山水。
他为医者,长混江湖,已经见惯了生死。却是第一次,他如此的厌恶死亡,厌恶自己平日里学艺不精。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华,他不该死的!
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生世凄苦却又活得洒脱淡然的人。他不应该死在这座奢靡冰冷的王府。
卓风不带感情的看向拦路的护卫,手中一直沉寂的剑隐有暴动之兆。
伯渊持剑挡在他身侧,他看了眼聊无声息的俞琴,薄唇紧抿。
此时不是他任性的时候,已经死了一个人,他不能再让剩下的好友出事,他走向贞王,站在面无表情的柴世桢面前。
“王爷,我们谈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从来不喜欢这里,你既然不是与他私通的人,我就放你们带他走,至少,他不用死后也被困在本王身边。”
柴世桢疲惫的轻声叹息,伯渊微微颔首。
“多谢王爷成全。”
“慢着!”
柴三娘哽咽着叫住了伯渊,少女泪眼婆娑望着伯渊模糊的身影。
“我能...去看...大哥哥吗?”
那模糊的身影似是点了下头,柴三娘抬起袖子粗鲁的擦着泪眼,脸上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柔软之色。
“谢谢。”
谢伯渊救出了她,更谢伯渊和卓风还了她的大哥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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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萧瑟,一座孤坟,一捧鲜花,一个臭酒鬼。
卓风手一翻便将那壶残酒统统喂了土,伯渊抱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