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敛眸不语。
“太好了!死了好啊!我意飘零久!嘿嘿~哈哈哈!你不用再流浪,再被人欺负了!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山青水色,无人再来打扰你!”
卓风压低了嗓音含糊不清道,他似发着酒疯,可眸中神色,却是无比的清醒。
卓风从不知原来要喝醉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可原来真的喝醉,却又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无论多少酒也无法麻痹心底的痛楚。
什么狗屁侠客,他卓风原来也不过如此。
连自己的心上人也守不住,看着他被一堆面目丑恶之人生生逼死。原来那双淡漠的眼中,是这么看待这王府富贵的。
柴世桢可恨,更可恨的是从头到尾不见人影被玉琴至死也要护着的詹缨,他们父子之间的仇怨凭什么要拉上一个无辜的人。
玉琴欠他们什么了!
可笑!
枉他们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另一个是声名大周的平西将军,内里却是如此不堪。
“发完酒疯就快点滚回无忧楼去,你借了柏钦微的飞鸽令尚未归还。”
“伯渊,你真冷血。”
“他与你熟,与我有何干系?”
伯渊冷冷看他,似有对方再多说一句就拔剑的架势。
卓风狠狠一摔酒壶。
“操!老子看你这张死人脸不爽很久了!你这个没心没肺冷血冷清的死面瘫,连个人脸都记不住!来啊!拔剑啊!你当爷爷怕你不成!”
伯渊在树上俯视不知死活言语挑衅的卓风,然后如他所愿用手中剑鞘狠狠抽打了他一顿。
被揍的鼻青脸肿倒地嘤嘤哭泣的卓风让伯渊叫人拖回了无忧楼,离去之前,伯渊背对着墓碑发了会儿呆。
“你的路,我不会干涉。但我绝不允许你再让有栖难过。你好自为之。”
白衣剑客绝尘而去。不一会儿,又有一队人走了过来,为首女人面覆薄纱,身姿曼妙,她在墓碑前审视了一阵转头对身后的绯衣青年回复。
“正是这。”
“让我好找。”
詹缨轻笑一声,绕过墓碑走到埋着俞琴公子的地方,他翻手一掌,土地轰然炸裂,那新挖的坟包就这么被挖开了。
似听到外头动静,棺盖从内震开,棺中人一个翻身跃出深坑稳稳落在地面上。
他面容本该贵气俊美,此刻一头乌发散落垂至脚踝,唇色泛白,眼梢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血煞之气。
“玉琴的身份废了。”
詹缨蹲在空着的棺材旁不无惋惜道,本该死去的俞琴公子淡然扫他一眼。
“不是正合你意?”
“哎呀呀~”
詹缨抚掌双眼发光作惊叹状,随即扬起的唇又沉了下去。
“接下来要如何找到舆图?现在兰州那边肯定戒严了。”
俞琴公子掩唇轻咳了一声,压下喉中翻涌的血腥气。
“既然你将计就计让那两个蠢贼帮忙偷出了舆图,那接下来,自然是再借力打力,请我们的卓少侠走一趟了。”
“好狠的心呐~人家小伙子为你哭的要死要活,你居然还利用人家!”
“詹缨。我现在失血过多,脾气不大好。你最好别惹我。”
俞琴公子一甩袖将一众接应人等扔在身后,詹缨站起身拍了拍手,示意部下将空坟重新填了。
“我只是带了那两个女人给柴世桢,可不是我特特找来送他的,有必要跟我发这么久的火么!”
然而俞琴公子已经走远,自然是不可能回应他的了。
詹缨重又端起那副平和无害的微笑,摇摇晃晃着带着众人离去。
烟花三月,今年的江南格外寒冷,也就导致了即使出冬路上行人走贩依然稀稀拉拉。
酒楼二楼雅间上,身材高挑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靠在窗户边眺望着街角,他身旁的蒙面女子正姿态娴雅的泡着茶。
“劝你一句,天下男人多薄幸。”
宛姨娘垂着眸动作不停,男子轻笑。
“宛姨娘深有所感啊!”
“呵!若不是栽在了你和柴世桢手上,老娘现在不知道过的多舒泰。”
“那姨娘似乎忘记了,在下也是男人!我可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把柄上赶着送给别人。”
“呵呵!老娘曾经也这么认为,劝你还是小心做人,少放狠话。”
宛姨娘冷冰冰嘲道,对于俞琴公子让她载了个大跟头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清楚比起俞琴公子她更该恨的是谁。
男人轻笑一声,垂眸看着楼下。
意气奋发的青年少侠身旁跟这个叽叽喳喳不休的少女,不知何时也来到窗户便宛姨娘看了个全部,她唇角勾着抹嘲讽的笑。
“半年不到,你就成【故人】啊~”
“故人总好过死人,能脱离贞王府我们应当把酒言欢,是不是?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