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红色的海浪黏稠而滚烫,灼烧着他的肌肤和视线。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直到将包裹在中心的他托举而起,从最低处逐渐向上、向上、向上,暗流攫住行动和呼吸让他动弹不得呼吸不能求救无门,只能在这深红之中无措地向更高处坠落——的确是坠落没错。
周遭有细小的电流,并不疼痛,但这些熙熙攘攘寻不到源头的嘈杂讯号正极力地阻隔着思维。回忆断了片,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此,他从未见过这片海洋——他想他是没见过的。
也许是个陆离的梦境,可这一切的触感真切无比。
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升腾而起的气泡随着他一同反向失重,却在即将浮上水面的刹那间碎裂成亿万耀目的光点。那些光斑刻在视网膜上阻隔了视线。他的视觉神经一阵刺痛,接着,一段模糊的图像越过双目直接传达到了大脑皮层上,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叶子似的轻飘飘掉落下来,没有任何挣扎,直直坠进他周围的深红色,瞬间消失在持续沸腾的海洋之中——
“……Jim?”
“你是否在做噩梦?”
“Jim醒醒……Jim!”
他被焦急的声线拽出疼痛的酒红色里,睁开眼睛猛然坐起,后果则是不幸地立刻被眩晕所袭击。好在温暖有力的臂膀适时扶住他,才让他的后脑勺免于与床板来个亲密撞击,Kirk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黑雾缓慢地消散了,终于看得清面前人焦急的棕色眸子;Spock深深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他在意识逐渐转为清晰时听到的那个问题:“告知我,你是否再一次经历噩梦?”
面对Spock没有隐瞒的必要。Kirk疲倦地点点头,额头靠在Spock扶着他的手臂上,而后者则在床边坐了下来,好让他移交更多体重。
“1.4个年份了。”Spock说,嗓音严肃,“你已有1.4个年份不再遭受此类梦境侵扰。上一次你重复这个梦境是在——”
“嘿,我没事。你不用再复述一遍那天,我记得的。”Kirk声音不大,依旧透露着噩梦转醒的Jing疲力竭,“也不完全一样。只是……红色的海。”
Spock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是否梦见……?”
“……也许吧。有个人影,很像。”
Spock停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舒展开眉头,声音也柔和下来,像安抚孩子似的拇指揉捏他后颈那块骨头;这总能让他安定下来。Spock说:“我猜测,也许是由于今日行程的原因。”
“也许。”Kirk已经从梦与现实之间调整过来了,他轻轻推开Spock,换上平时的明亮笑容审视丈夫的打扮,“你今天穿了西装。”
“是的。”Spock挑起眉,这代表他决定放任他跳过这一话题,“为今日行程而准备。”他弯腰从椅子上拿起另一套,“你也该换了。我们预定将在22.3分钟之后启程,你还有14.1分钟的时间进餐。”
Kirk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Spock站起身来离开,给Kirk一些准备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Kirk叫住了他:“Spock。”
“何事,吾爱?”
Kirk愣了一下,然后笑笑:“你不会叫我宝贝或者甜心,却叫我这个。”
“我假定你已经习惯。”
“是啦——”Kirk拖长声调,“我爱这个,文诌诌先生。”
Spock也回了他一个很小的微笑,而通常这位古怪的先生是不笑的。他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你刚才呼唤我所为何事?”
“哦对。”Kirk揉了一把稻草色的头发,让它比真正的稻草更乱,“做噩梦的事……别告诉她。好吗?”
Spock不太赞同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她正在用餐。全麦面包,脱脂牛nai,一个煎蛋,半个苹果。”
“非常棒的搭配,吾爱。”Kirk真心实意笑起来,“希望我的那份可以多一根火腿或是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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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Spock让他失望了,Kirk的早餐没有rou类。他不大高兴地拉开椅子坐下来,用叉子在煎蛋上划拉来划拉去。
坐在他对面埋头解决早餐的小女孩一口气喝完了牛nai,来舔舔嘴唇的白边,抬起头来盯着他:“禁止挑食,Jimmy。”
“不要学Spock的语气,甜心。”Kirk挫败得脸都皱了起来:三年了,他一直致力于把这小鬼教授成一个快乐、健康、正常的孩子,然而他的努力统统都因Spock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付诸东流。
Miaya挑了挑左边眉毛(自从她在上个月学会了Spock的这项独门秘籍之后,她便一直执着地在各处实践):“我没有在模仿Pocky。”
“你就是在。”
“我没有。”
“就是有。”
“没有。”
“就——”
“停止像个幼童一样争论无意义的事情。”Spock把属于Ki